“为了尼尔斯!”
莱昂匍匐在草地上,低声念道。
尼尔斯第一近卫团的士兵们静静的趴在地上,无月的夜幕为他们提供了极佳的掩护。
只是雇佣兵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也具备基础的战争常识,在外围安排有大量岗哨和巡逻队。
如果他们冒然暴露在这些岗哨的视野中,必然会导致夜袭的计划破产。
这是莱昂无法容忍的失败。
而这种时候,就轮到山地团表演了。
山地团的士兵全部来自米斯基托部落,其步枪配发率远低于近卫团,不是约书亚偏心,而是三千名米斯基托士兵中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拥有枪械使用经验,步枪在他们手里还没烧火棍好使。
但依靠着常年野外生存的技巧,这些印第安人士兵的野战经验远在近卫团之上。
他们可以灵活的翻越各种障碍,摸到那些岗哨的面前,再用弓箭和吹箭悄无声息地将他们解决。
每当这时,他们就会取代岗哨的位置,给第一近卫团打信号。
虽然莱昂不是米斯基托人,看不懂米斯基托人的手势,但好在他有翻译。
趴在莱昂右侧的印第安人用蹩脚的英语解释道:
“他说危险解除,让我们前进。”
“前进。”
莱昂挥手下令,从草地上爬起来,带着人半躬着身体摸向营地。
只是,任凭他们如何小心,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些时候终究力有不逮。
外围的岗哨被全部清理,可架不住有喝大的雇佣兵跑出营地撒尿,刚脱裤子就对上草丛里一双乌黑的眼球。
四目相对,印第安人下手更快,吹箭刺入雇佣兵的喉咙,让雇佣兵上下同时滋出,但在临死之前,雇佣兵还是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
“啊——!”
莱昂立刻明白计划败露,但好在他们已经摸到营地入口,顾不上伪装,莱昂大吼道:
“列队!迎敌!火炮上前!”
夜袭米斯基托人的那一次,近卫团使用的是散兵线战术,但那只是欺负米斯基托人缺枪少弹。
如果要对付这些同样装备新式米尼步枪的雇佣兵,散兵线就没那么有效。
一方面是营地狭小,没有那么多空间让他们散开。
另一方面,一旦雇佣兵率先组织线列队形,必然会给他们造成重大伤亡。
因此,莱昂果断选择双管齐下。
既要线列步兵,也要散兵线。
数十名士兵迅速在他的身前集结,以标准的三排线列方阵排列。
而恰巧这时,有几名听到动静的雇佣兵出来查看情况,一出来就呆愣在原地。
因为有几十把枪正对准他们。
“开火!”
砰砰砰砰砰!
骤雨般密集的子弹将几名雇佣兵打成筛子,莱昂则依旧冷酷的下达命令:
“继续前进!”
密集的枪声越来越多的雇佣兵意识到情况不妙,除了那些喝的伶仃大醉,扇耳光都叫不醒的人,其他雇佣兵都慌忙冲出营帐,可他们明知有危险,却也只能如无头苍蝇般乱转,因为他们没有指挥。
“不要乱!不要乱!集合!按照训练时那样!全体集合!”
齐格弗里德在人群中大喊,可慌乱的人群根本不听他指挥。
只穿着单薄衬衣的威廉·霍克走出营帐,面无表情地掏出左轮随机枪毙了一名雇佣兵。
尸体倒地的那一瞬,慌乱的人群停在原地,嘈杂的营地寂静无声。
威廉慢条斯理道:
“现在,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那就按照齐格弗里德少校的命令,集合。”
人群这次终于听懂指挥,在恐惧的驱使下排列成整齐队列,用枪口对准枪声传来的方向。
齐格弗里德松了一口气,走到威廉面前敬礼:
“指挥官。”
威廉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从容不迫地问:
“告诉我,少校,出了什么事?”
齐格弗里德愁眉苦脸:
“我不知道,先生。外围的岗哨没有传来任何警告,敌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我怀疑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威廉没有回应,其实根本不用怀疑,他们肯定已经被包围。
敌人是保守派的军队,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保守派不该知道他们的位置,更不该准确找到他们的扎营地点。
也就是说,有人出卖了他们。
嘈杂的枪声中,有人影慌忙冲向他们这边,口中还在高喊:
“霍克!霍克!怎么回事?”
威廉看着跑到他面前的卡斯特隆和穆诺兹,他们脸上的慌乱不似作伪。
而且如果他们是叛徒,这时候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显而易见,卡斯特隆先生,我们被出卖了。”
威廉扣上定制军装的最后一粒扣子,神色自若道:
“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去指挥我的士兵了。”
卡斯特隆脸色铁青,这次不是因为威廉,而是因为他的那句话——
他们被出卖了。
可谁能出卖他们?这还用猜吗?
穆诺兹沉声道:
“卡斯特隆,我们去组织军队!”
“对!”
卡斯特隆急忙道,“我们现在必须帮助威廉!”
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他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穆诺兹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盯着威廉的背影。
“先生们!”
威廉高声道,“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何而来,为了公理与正义!为了自由与民主!让我们击溃那些偷袭的无耻之徒!”
雇佣兵们开始在他的号召下前进,但主要是因为顶在他们后面的督战队。
当他们行进至营地中央时,两军相隔上百米相互对视。
“开火!”
莱昂和威廉几乎同时下达命令。
砰砰砰砰砰!
硝烟滚滚,枪声大作。
在线列阵型之下,只要开火的士兵不是瞎子,命中率就几乎是百分百。
砰!
两边的阵列中都有许多人中枪倒下,但雇佣兵这边倒下的人明显更多。
因为在尼尔斯线列方阵的两侧,还各有一门火炮。
“霰弹装填!”
当第一轮射击结束时,一号炮位的年轻列兵才捧起那颗圆头铸铁弹丸——它比实心炮弹轻三磅十二盎司,在火光中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当开花弹滑入12磅野战炮膛线时,铸铁外壳与青铜炮膛摩擦出类似毒蛇吐信的嘶声。
“预备——“指挥官拔出佩刀,刀身在夜幕中划出银弧。
“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