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乌鸦脸色变了又变,深吸一口气,露出明媚笑容:“你怎么追来了?是要抢我功劳?”
“乌鸦!你为何不发讯号?莫非你勾连临朝贼子?”
陈平悄悄打量二人,眼睛一亮,这戏不就来了,正愁怎么谢幕呢。
他踏出一步,尽量满脸怒意面目狰狞:“若我以临朝粘杆处谍子的身份,指认她就是我朝雪藏在天行司的细作呢?”
乌鸦剐了陈平一眼,又看向那人:“八条,你我同僚两年,是信我还是信他?”
叫做八条的男人犹豫不定,使双短枪的领头补了一刀:“你说她为何不发讯号?她要杀陈公子灭口啊。”
八条看向场间死去尸体惨状,看向地上布满灼烧裂痕的飞剑与横刀,脸上惊疑不定。
谁敢信共事两年的同僚是临朝贼子?
“乌鸦,我自然信你,”八条说着吹响铜哨,哨音短而急促,是天行司集合的讯息,“你若是清白的,便不要阻拦,退到一旁!”
乌鸦嘁道:“你若信我还吹铜哨!找死!”
八条挥动衣袖,一串黄符奔涌而出:“勾连临朝贼子,罪不可恕!”
“那你便下去陪七饼吧!”
乌鸦鼓荡真气,衣袂飘动明眸溢出淡淡焰光,宛若神女降世。
领头那人叫道:“这人是厌胜那一路的,你未必斗得过,不如合作将他杀了!”
乌鸦笑道:“好!”
话音落,两人便冲向八条,一张张黄符凌空爆开,散发灼热气浪。
陈平想挠挠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忽然看向使飞剑那人:“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愣道:“薛平。”
陈平乐了:“巧了,在下陈平,来,我带你离开,过不了片刻天行司的鹰犬就该来了。”
薛平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厮依旧是要拿他当挡箭牌。
“陈公子住手,我要等……”
陈平喘了口气,不顾伤势,提着薛平便走,此刻不走倒像在刻意接近。
天行司的谍探听见哨声,快速从四面八方涌来,形成合拢之势。
待一阵急促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平松开薛平嘴巴,将他带到隐蔽处。
“谁派你们来的?”
薛平为难:“陈公子不要为难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陈平打量他一眼,从后腰摸出柄短刀:“薛老哥方才飞剑受损,应该受了重创吧?”
薛平眼睁睁看那短刀架在脖颈上,咽了口唾沫:“陈公子我可没要害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陈平坐在地上:“你这样我很难办啊,你知晓我临朝人的身份,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万一你们想拿我身份做文章,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薛平见他神态不像作假,脖颈传来细微疼痛,忙道:“且慢!陈公子,我若是对你有歹心,何苦与天行司作对?”
陈平呵道:“这理由不够啊。”
说着,他手下用力,刃口刺入皮肉。
薛平叫道:“不是陈公子派人联系我等的吗!”
陈平笑着收刀:“薛老哥早说嘛,早说你们是李家的人……”
他话未说完,就听暗中有人道:“陈公子说的什么话,我等可与李家没关系,薛平,你是想死吗!”
手持双短枪那人露出狼狈身形,浑身是血。
薛平恼道:“刘双龙,就属你忠心!”
刘双龙冷笑:“念你我共事一场,今夜只当你放屁,若有再犯,休怪刘某人无情。”
“都听……她怎么来了!”薛平惊坐起来。
陈平循声看去,就见刘双龙身后有道纤细窈窕人影,身上明黄长裙破破烂烂,仅能堪堪遮住**,嘴角不住溢血。
“你怎么来了!”
陈平见到乌鸦那一刻,已猜出缘由,不过戏还是要演,于是腾地串起来,横眉冷对咬牙切齿。
刘双龙扯下脸上黑布,露出满是伤痕的狰狞面孔:“陈公子莫怕,这位姑娘如今是自己人。”
陈平像是听见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使劲捏住薛平肩膀,疼的薛平龇牙咧嘴,而薛平也上道,不顾伤势强行催动真气。
“刘双龙!你是不是投靠天行司了!”
刘双龙瞪眼骂道:“你他妈的缺心眼吗!我与天行司那些鹰犬不共戴天,岂会投靠他们!这位姑娘身份败露,被他们打成重伤,如今无处可去……”
陈平抢道:“她还可以去死。”
刘双龙深吸一口气:“陈公子,她在天行待不下去,也只能再度投靠临朝,你俩的愁怨不如就此揭过?”
陈平看了眼面如金纸的乌鸦,心狠道:“呵,这小娘皮你敢信我可不敢信,她能背叛粘杆处便能背叛天行司,能背叛天行司,同样能背叛你们!”
刘双龙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他受到的吩咐是活着带回陈公子,其余人并不在列。
他本想着多一个人多一分力,若是能将这少女收为己用,应当是个不错的打手。
眼见刘双龙眼中闪过杀意,而乌鸦又显然没了对抗力气,陈平心中一软。
她方才未必是想假戏真做,况且自己若进了李家,必定需要帮手。
“妹妹,你就这么想杀我吗?”
陈平的话让那两人皆是一愣,这什么情况?
唯有乌鸦低下头,肩膀不停抽动。
片刻后,乌鸦抬起头,眼中满是冰冷:“哥,你还记得是谁将我送去粘杆处的吗?”
陈平:“是我。”
乌鸦又道:“那我杀你,何错之有?”
陈平沉默了,暗暗松了口气,她竟然真的接住了,不然都不知如何才能在这两人手底下保住她性命。
刘双龙眼中杀意消散,不动声色打量兄妹俩,虽模样不是很像,但男的俊朗女的俏丽,说是兄妹倒也不算难以接受。
他干笑两声:“兄妹宜解不宜结啊,既是兄妹,将话说开便是,何苦一家人动刀动枪?”
乌鸦幽幽道:“他害死了我娘。”
陈平哼道:“那爹呢?”
刘双龙头皮发麻,这是俩活畜牲?
不过碍于吩咐,他只得装作笑脸:“陈公子,随我们走吧,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陈平犹豫一阵,看向乌鸦:“她呢?”
刘双龙道:“自然是一起。”
陈平吐出口浊气:“让她离我远点。”
刘双龙皱眉:“陈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令妹还未出阁吧?她眼下身受重伤不便行走,还是你来背吧。”
陈平又看了眼乌鸦,犹豫再三:“哼!你若不是我妹妹,定叫你下去给爹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