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天下众生,恭迎佛母金身法驾!”
领头和尚声如洪钟大吕,哪怕身处闹市,也能清晰响在众人耳畔。
百姓们陡然一愣,纷纷看向那须弥座。
往常佛母节可没一茬啊?
“请天下众生,恭迎佛母金身法驾!”
首领和尚又唱了一声。
人群中有人挤出身形,纳头便拜。
其口中高呼:“佛母慈悲普渡世人,拜之可渡灾厄、斩邪魔、保平安!”
立马有人响应:“佛母慈悲普渡世人,拜之可渡灾厄、斩邪魔、保平安!”
接着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跟风呼喊,高叫:“佛母慈悲普渡世人,拜之可渡灾厄、斩邪魔、保平安!”
陈平看的有趣,那些呼喊之人清一水的戴着璞头,遮住了头顶,分明都是金皿寺当托和尚。
百姓们不知所以,见身边有人下跪,想着肯定不会假了,于是陆陆续续跪伏在地,跟着呐喊凑热闹。
不过片刻工夫,城门前数千人跪倒大半,喊声震天。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这时,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凭空响起,竟盖过了数百人呐喊!
觉明挑眉看向人群,领头和尚怒目圆睁,几个纵跃便来到近前。
“大胆!敢污蔑佛母!找死!”
“砰!”
下一瞬,领头和尚便胸膛凹陷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们瞧,这和尚被我一拳打碎了胸腹,竟然半点事没有,定是造孽邪祟所化!”
百姓抬头看去,那重伤的大和尚果真无事人般站了起来。
“妖言惑众!我有佛母恩赐神通在身,岂能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领头和尚强压着怒火,只是面目怎么看怎么狰狞,哪有半点出家人模样。
“哈哈!我说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可别被这帮和尚骗了,小心拜错神。”
“胡说八道!看佛爷撕烂你这张嘴!”
领头和尚腾地又向人群扑去,百姓当即让开道路,露出一人来。
那人披着油布斗篷,头上带着斗笠,见他袭来发出冷冷笑声。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斗篷调转刀柄,以刀鞘刺出,看似轻轻点在对方肩头,但对方后背猛地炸开一朵血花。
劲力透骨!
六臂尊者神像内部,陈平看的眼眸闪烁,这斗篷竟是个武道高手,连金皿寺的领头和尚在他手中都走不过一招。
领头和尚捂着无力垂下的臂膀,脸色愈发阴沉,咧开嘴便要撕咬手臂上的血肉,却被一只洁白手掌阻拦。
觉远轻轻瞥了他一眼,领头和尚便瞬间凶厉尽消,退至一旁任由小沙弥查探伤势。
“佛母慈悲,这位施主可是对我金皿寺有成见?”
斗篷哂笑:“我只是见不得你们糊弄人,走了!”
觉远无悲无喜,又念了声佛号:“施主先前大放厥词,辱我寺僧人事小,辱神灵事大,这要走了?”
斗篷环抱横刀:“怎么?你还想管老子晚饭?”
觉远不置可否道:“我金皿寺斋饭冠绝阳谷,还请施主随我入寺,以青灯古佛做伴洗去罪孽吧。”
斗篷冷冷道:“怎么你们金皿寺缺和尚缺到要强买强卖了吗?”
听到这话,陈平叹了口气,这是明摆着说他。
外头觉远笑道:“既然如此,小僧只好如此了。”
但见他双手合十,口念慈悲,一轮金灿灿佛陀虚影“嗡”地自身后涌现。
“哎呀!佛母显灵啦!”
有百姓怪叫,被那金光刺的睁不开眼。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斗篷刷地拔出雪亮横刀,纵身一跃飘向觉远。
“镇!”
觉远抬掌一推,身后丈二高低的金光佛陀虚影便跟着抬起手掌。
“咔嚓!”
刀身劈在佛陀掌心,那手掌登时碎裂。
斗篷去势不减,鼓足真气灌注长刀,便见一条锋锐匹练斩向觉远头颅。
觉远置若无物,手掐法印。
“杀!”
佛陀虚影猛然暴涨,碎裂手掌凭空愈合,两手绽放光芒。
刀锋斩出的匹练被那光芒一触即碎,最后重重打在斗篷身上。
斗篷硬挨了一下,破布袋般被推出数丈,砸倒一片摊位。
“拿下他!”
领头和尚拧眉一指,几名武僧迅速持戒刀哨棍奔了过去。
那边烟尘未散,人群中又钻出一群蒙面的汉子,快步摸至须弥座下。
那些抬竿力士还未有动作,就被一柄柄钢刀杀戮殆尽。
巨大须弥座轰然坠地,砸起的烟尘笼罩方圆数丈。
陈平在神像内看的心头狂跳,斗篷是什么境界?觉远又是什么境界?
五观境?灵台境?
他们怎如此厉害!
“杀了这些和尚!”
烟尘中有人低喝,跟着便传来金铁交击与惨叫声。
且那些人身手利落,杀人时果决狠辣,一看便知是受过千锤百炼的精英。
天行司的密谍!
“他们是来救我的?”
须弥座周边,一众和尚方才被杀的措手不及,此刻后知后觉缓过劲来,纷纷拿起兵器反抗,更有甚者撕咬自身血肉,已然动用了神通。
那群蒙面汉子虽训练有素,但金皿寺人数众多,不多时便左支右拙,待烟尘散尽,留下几具尸体便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走了?”
陈平不知道天行司想要做什么,怎一击就退?不是来救自己的?
领头和尚臂膀伤势恢复如初,面颊脖颈到处都是凸起的青紫血管。
他一手拎着具杀手尸体,双目赤红扫过围观百姓。
百姓们经此一遭,又被他一吓,哪还管什么金皿寺施的什么粥,发的什么糖果,拉起自己孩子便走。
短短片刻时间,城门处门口罗雀,只留下满地狼藉与一具具倒地淌血的尸体。
“觉远师弟,这事让咱们办砸了!”
领头和尚丢下尸体,气汹汹一拳捣在须弥座上,登时打出一道凹陷。
觉远收起佛陀虚影,面色仍旧古井无波。
“首席师兄,不过是死了些僧人,谈何办砸了?”
“你是说……”
“继续。”
觉远命人擦净须弥座上血迹,又重新点了五十六人充当力士。
领头和尚见他这时候还是那不温不火的性子,恼道:“那伙杀手,应该与方才那人是一伙的!你怎就没留下他!”
觉远淡淡道:“那人修为不在我之下,留不住。”
领头和尚愣了愣:“阳谷县什么时候有这种高手了?会不会就是冲咱们金皿寺来的?”
觉远睨了他一眼。
领头和尚顿时收了脾气:“是我多嘴,只是如今百姓做鸟兽散,没了他们念诵六臂尊者尊名,大祭如何举行?”
觉远不答,却露出诡异笑容,让杀人不眨眼的领头和尚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