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烨还不知道给翠儿种下一颗种子,日后翠儿成了白云岭最厉害的牙婆,好些妇人都托她售卖山货针线活。
两人处理好家中鲜肉排骨,便开始修整菜园子。
柏温赶着牛拉犁上来将前后院全部犁了一遍,为了确保后院肥力,谢烨还将窝好的肥提前撒上,以至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臭气。
后院去年种了玉米,收成很好,今年谢烨不打算种玉米了,还是种麦子,收获后磨面粉吃。
前院依旧是菜园子,辣椒也只种两行,方便家里摘菜做饭。
倒是河道的梯田,最靠近河道的两块全栽辣椒,万一到时候干旱,浇水方便,上面几块依旧种麦子。
各家都开始开荒挖地,柏家有牛,可以节省很多人力,不过地表的杂草荆棘丛还得靠人收拾。
因着马驴子放火烧菌子林欠得账,有人找到马大壮家,要马驴子给自家开荒干活抵账。
马驴子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第二天干活时不见人影,及至第三天还是不见人,马大壮指使儿子找了找,然后放话“人跑了”。
马驴子跑了!
白云岭众人不大相信,先不说他有没有钱在山外立住脚,就是这会儿他一个人出山,也会碰见柏苍一行人,能跑哪儿去。
不过一连五六天没见人影,巡逻队往附近对子房去找也没见人,众人终于认清现实,这个放火烧菌子林害大家伙少了一笔进项的懒蛋真的跑了,也不知跑哪个寨子去了。
同在一个寨子生活了几十年,谁不了解谁啊,就马驴子放火烧菌子林那事儿,大家是气他恼他,也算清楚账让他赔,但真没想着逼人。
毕竟就马驴子那懒样儿,再过个十年八年估计也赚不到一百两,就想着借着干活抵债的由头让这人转转性子,可别再好吃懒做不干正经事儿了。
结果人现在跑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
冰消雪融,大地彻底解冻,曹老也开始忙碌,谢烨专门安排了五个汉子去帮忙挖陶土。
岭上孩子在他家院子跟着柳童生识字念书,晴天就在当院,雨天挪到草棚下,柳童生清楚自己水平,也知道这些孩子就是为了识字会算数,教学并不严厉,下晌放学时间也早,孩子们便跑去河道玩,有几个对做砖瓦很感兴趣,曹老也不藏着掖着,手把手教如何摔胚,如何切瓦。
及至柏苍带着出山的人回来时,第一窑青砖已经烧好。
以马铁柱为首的第一批盖房的人,背着背篓将出窑的青砖背到对面地基上。
因着抓阄分地基,有几家还吵了起来,要不是谢烨拎着鞭子面色不善地盯着,当时差点动手。
最后还是柏恭帮腔,抓阄分配是公平的,若是对自家地基不满意,私下和想换的人家谈,掏钱换自家心仪的地基。
其实地基大小都一样,就是新地基不像老地基这边是顺着坡路对半分,新基地大部分集中在路东边,这样一来,越往东的人家离大路越远,担心日后通路开集自家占摊位不方便。
谢烨心道想的还真长远,自家新屋都没盖呢就已经想着开通出山的路办大集,也忒能想了。
地基分配好没两天,便有其他寨子的人来领剩余的工钱,谢烨问了一嘴,得知家里还有余粮吃不着急,便将人留下继续帮工——开荒。
马铁柱脑子灵,要了两个人给自家挖沙,当然工钱他承担。
出山的人回来时,石山、河道正热闹。
见着他们回来,地基上忙碌的人丢下活计接了东西一道下山过河回家。
这次出山回来的人个个精神抖擞,根本不像吃不好睡不好赶了五六天山路,更像上战场打了胜仗。
狗子都说他二叔,“像在县里捡了银子!”
出山的人没捡到银子,却得了个好消息。县令大人真准备修路了,已经带人从上南坡村的林子规划了路线,待春耕忙完就开始挖。
“这次不是服徭役,是县里大户捐钱修路,但凡上工的都有工钱领。”
谢烨惊诧,这县令还真是个厉害的,竟然能忽悠得县里大户掏腰包。
这个消息对白云岭无疑是喜讯,其他寨子人听了也很是心动。
当天傍晚,就有人来结算工钱回家。
谢烨知晓他们的一些心思,不过也没阻拦,需要换盐就称盐,需要糙米就给装糙米,很是好说话。
结算完时还提了一嘴,“回去麻烦帮我带句话,喊没结算的都来结,你们也听了山外修路有工钱,想去的早早准备。”
早日修好出山的路,最受益的就是白云岭,她巴不得深山里没事儿干的汉子都出山去修路。
没见到黑熊寨的人,柏苍留了个心眼,两天后得了空闲,才拉着谢烨商量。
“大姐虽是堂姐,可自小待我们不错,去年借着清理两个寨子来往的山道,老二去了一趟,他没多说我却估摸着大姐日子应该不好过。”
见柏苍一本正经,谢烨竟然有点不适应,挠了挠脖子道:“你想看大姐就去呗。”
柏苍一怔,扯了扯身上的新衣裳,低低道:“我想让大姐搬到岭上来。”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