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飞机里头跟火车也没啥两样,空间还不如火车宽敞呢!”
“金老头儿,当初你从莫斯科回来的时候,坐的飞机还是火车啊?”
“坐飞机在天上飞,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嘛。”
嘚嘚瑟瑟的王勇义裹着军绿色大衣,在安-24逼仄的客舱里来回转悠,厚棉靴底蹭得金属地板沙沙响。
要不是闫明亲眼看见老舅走路时两腿直打颤,他差点就信了这番鬼话。
至于金老头,早已经找了靠窗的好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机场跑道进入到神游状态了。
至于老舅怎么换上军大衣,他身上的那身标志性的貂皮大衣和貂皮帽去哪里了?
闫明也只能说,自己这老舅的命数真他娘的好。
“老舅,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坐飞机回沈城了?”
“这可是坐飞机啊!你可以回沈城后,跟你那帮朋友们吹一辈子的事情。”
“坐飞机的话,半天时间我们就到沈城了。”
“不坐,双脚离地的东西,看着都没啥安全感。”
王勇义拒绝的非常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眼瞅着距离过年没多久了,我得想办法把车开回沈城。”
闫明没听错,王勇义说的是开车回去。
相对于坐飞机能装一次,王勇义还是选择开车回去装一辈子。
闫明原本盘算着,先让基洛夫斯基给王勇义弄台黑白电视,顺带再搞辆摩托车
但事情就这么毫不意外的出现了意外。
闫明万万没想到,王勇义跟基洛夫斯基、阿布拉莫夫几顿酒喝下来,把学生时代学的俄语底子给捡起来了。
更绝的是这家伙连比带猜的,愣是和两个老毛子搭上了话。
从哈巴罗夫斯克(伯力)过来的阿布拉莫夫,自打瞅见王勇义身上那件油光水滑的貂皮大衣,眼睛就粘在这衣服上挪不开了。
他和常跟国内商人打交道的基洛夫斯基不同,平时蹲在毛熊国远东地界哪见过这种稀罕物。
送别阿布拉莫夫的饭局上,几杯白酒下肚,这老毛子喝得满脸通红,到底没绷住心事。
他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撂,喉头滚了滚,冲着王勇义的大衣直比划,那意思问王勇义身上的这貂皮大衣卖不。
结果王勇义操着半生不熟的俄语,连说带比划,愣是没让金老头当中间人,俩人就谈成了买卖。
只是这中间闹了一个大笑话。
王勇义明明一边比划一边说的是
“我身上这貂皮大衣,那是真貂皮!”中间还形容了一下貂跑的时候样子,表示这貂皮的意思。
然后继续说道。“我要一辆崭新的好摩托车,嗡嗡嗡!摩托车!好的!”
可王勇义这比划的跑的动作,加上“嗡嗡嗡”的形容配上错误的把“摩托车”这个非常关键的俄语说成了“车”
阿布拉莫夫愣是听成了,对方想用身上的貂皮大衣,换一辆二手拉达车。
“老舅,你那换来的破二手拉达车,别坏道上了。”
“哎呦,这你就放心好了,明贺这边都给我想办法了。”
“是不是明贺!”
有些兴奋的王勇义说完以后,拍了拍一起参观机舱的赵明贺。
“啊。王哥拜托的事情,我怎么能不上心呢。”
“我们车队会带着王哥从黑河到哈市,然后派上俩人带着修车工具,陪着王哥从哈市那边开到沈城。”
“然后这俩人,从沈城坐飞机跟我们一起回哈市。”
相对于要开着二手拉达回沈城的王勇义,赵明贺可是要坐飞机去沈城了。
“这次,我们木材公司也是沾光能做一下飞机了。”
“闫小子,你们的那些农机和重卡通关后,还不得是我们运输队给你们送到沈城吗?”
虽说靠着木材公司和制材厂的关系能在黑河说得上话,可要把农机和重型卡车通过铁路运到沈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年头铁路还没电气化,运力也吃得紧,南下的货运列车货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上头计划调拨给南方城市的紧俏物资。
他们的货要想往南走,光排队都得等上大半年,哪轮得到他们插队
“所以借着这次送王哥回沈城的机会,这不得熟悉一下,哈市到沈城的路线吗?”
“其实这也是互相帮忙而已。”
木材公司和制材厂的领导们,最终还是同意了闫明提出的建议。
所以这趟包机上,除了基洛夫斯基和押送化肥的黑河口岸人员,还有木材公司带着现金去沈城采购的财务。
至于首批通过包机装载回黑河的物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李家村生产的罐头外,额外搭载一些闫明所在乡镇自酿的高粱酒。
至于高粱酒的出口手续,区里最终给解决了。
作为交换条件,后续出售给基洛夫斯基的物资调配,则全权交由区里负责
毕竟整个区里,像李家村罐头厂这样盲目扩产的乡镇企业太多,区里必然需要一碗水端平。
照顾李家村所在的乡镇的同时,也需要去照顾一下别的需要帮助的乡镇。
闫明也跟基洛夫斯基说明了情况,对方还巴不得这样呢。
通过包机运输的第一批罐头和高粱酒,足够他应对在莫斯科的老板了。
至于后续的罐头等物资,闫明那边会通过火车货运线路到达哈市后,由木材公司的运输大队运到黑河。
这下基洛夫斯基的商人本色就显露出来了。
后续的包机运送高价值商品回黑河,用这些贵重货物来平衡罐头之类低价必需品。
“各位,飞机货仓内已经装完一批化肥了。”
“我们这毕竟是客运飞机,货仓不太大,剩余的化肥只能放到客舱了。”
林宝群笑嘻嘻的看着客舱里的这些人,刚才他往飞机货仓运化肥的时候,那个味道非常浓烈。
“哎呦!这么快就装完了啊?”
“闫小子,金老头!那我们沈城见了!”
听到要往飞机客舱内放化肥,王勇义二话不说的走出客舱,他可不想跟臭烘烘的化肥待在一个环境内。
其实闫明也不想,但没办法。
他现在乘坐的飞机毕竟是已经改成客运飞机的安-24,货仓空间就那么点装不了多少化肥。
为了达成最高性价比,基洛夫斯基可是不会浪费一点的运力,能装多少化肥就装多少。
“各位乘客,你们都往前面客舱坐,我们尽量把化肥放在飞机尾部。”
闫明就这样,怎么也没想到坐到了,按照后世飞机客舱标准来说的头等舱位置。
伴随非常浓郁的味道,装满人与化肥的安-24客机缓缓的在跑道滑行后,腾空而起飞向了一千公里外的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