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两个院中的元兵有人被击中,翻身就倒,却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巴图尔这软蛋,半囊马奶酒就倒了!“
元兵一阵东倒西歪地哄笑,无人起身。
“啪!”
一块飞蝗石打到屋顶上,将一块瓦片撞得粉碎。
黑夜中,石子同屋瓦相碰的声音格外清脆,然而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元兵清醒过来。
“没有打中!”
鲜于通暗叫一声可惜,他深知飞蝗石并非自己所长,距离又太远,无法使用铁扇中的暗器,而白垣又趴得很低,这一击果然失手了。
看着余光下的白恒转头死死盯着自己方向,鲜于通袖中飞蝗石刚要继续掷出,耳畔忽然物体相撞的叮咚声,紧接着一缕轻笑忽地在脑后响起。
“小郎君,杀人可要瞄准些。“
山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里,这声音竟像贴着耳垂钻进来,显得格外诡异。
鲜于通汗毛倒竖——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子,甜如蜜糖,听在他耳中却似毒蛇信子舔过后颈。
破空声中,他左手鹰爪反手扣向身后,右手铁扇反手朝后,便要打出其中暗器。
却见月影在铁扇上一晃,后腰三焦穴突然刺痛如蜂蜇,整个人顿时软倒在虬结的树杈间。
铁扇坠落。
身后女子吃吃笑着,金丝软烟罗的袖摆拂过他僵直的脖颈。
“你打错人了,你该对付的人,已经来讨你命了。“
“嘻嘻,我来猜猜,你俩个都穿的是华山弟子常服,年岁又都不大,那人轻功内力颇为不错,长得又俊俏,想必是大师兄吧。”
“似乎叫白垣,对不对?”
远处屋顶上白垣果然直起身,青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正朝这边快速跃来。
“啧啧,意图谋害师兄,该当何罪?”身后女子轻笑,声音说不出的妩媚。
树影摇晃间,白垣已跃下屋顶,鲜于通冷汗直流。
“我帮你杀了他,可好?“女声在他耳根处轻柔地钻入。
眼见白垣已经来到树下,鲜于通喉结滚动三下,齿缝里挤出个字:“好。“
“聪明,嘻嘻。“话音未落,一朵鎏金雕花的暗器破空而去。
“啊!”
月光下,白垣应声仰天跌倒,眉心绽开一朵血梅。
鲜于通刚松了口气,就感到天旋地转,已经被人抓着落到了地上。
身上穴道突然解开,他立刻转头,顿时吓了一跳。
鲜于通转头刹那,险些咬破自己舌尖——眼前哪里是什么妙龄女子,分明是个丑陋老妪。
蜡黄的四方脸盘上,酒糟鼻、翻卷厚唇和一双招风耳让人不忍直视!
唯有那对剪水秋瞳,在沟壑纵横的面皮上亮得瘆人。
“你——”
“怎么?嫌我难看?”老妪喉咙里居然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我这张脸,比你的心肠好看些!”
她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凝脂般的小臂,与枯树皮似的脖颈形成诡异对比。
“你这位华山少侠叫什么?”
“鲜......于通!”鲜于通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鲜于少侠,我帮了你,你怎么回报我?”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乃东海灵蛇岛的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东海?”鲜于通愣了下,他没听说过,而且远隔着几千里,这老太太跑甘陕来作甚?
他扑通一声拜倒,“在下从此愿奉婆婆为师。”
“叫声师父来听听,嘻嘻!”
“师父。”
鲜于通抬头,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铁扇,轻微的“嘎登”机簧声中,十三根淬毒钢针已经瞬间打出。
下一刻,鲜于通呆住。
那金花婆婆手中金花念珠旋舞,轻易就打飞了全部十三根毒针。
“嘿嘿嘿!好一个徒儿。”
话音未落,鲜于通下颌已被一只绣着金丝菊的云头履轻轻勾住,不由抬起头来。
只见金花婆婆手中金花念珠已经挂在脖颈中,右手抓着满手的银针。
“在婆婆面前玩针?哈哈哈,让你尝尝我的漫天花雨针法。”
“饶命,婆婆饶命,在下再也不敢了。”
只觉得身上一麻,上身已经插满了针。
金花婆婆脚尖在他身上一通点,将钢针深深刺入,才收脚哈哈笑道:“你已中我跗骨针,若无为你祛毒,一月就会毒发身亡!”
鲜于通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磕头求饶。
“五年之内,你只要成为华山之主,然后替我做一件事,我便帮你解了此毒。”
鲜于通慢慢冷静下来,心里闪过各种念头。
“婆婆,却不知道是何事?”
“对你也不难,便是联合天下大派,攻上明教光明顶,铲除魔教。”
“哦,我若是华山派掌门,此事不难,但我师父正值壮年.......”
“嘻嘻,你师兄还不到二十,不也死了?”
鲜于通眼珠转转,“如此便谨遵婆婆之命,另外,通儿斗胆,还需要请婆婆助我一桩事。”
“你倒是事儿多!”金花婆婆冷笑:“何事?”
“十二月十五,燕云镖局和崆峒派有一场比武,我回华山后说服师门为燕云镖局助拳,届时我也会上崆峒山,想请婆婆助我一臂之力。”
金花婆婆问起鲜于通与崆峒的恩怨,听到谢逊和成昆被崆峒埋伏后心中一动,继而听完鲜于通被耍后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婆婆就跑一趟崆峒,不单为你助拳,婆婆我还有一张千蛛万毒锦,到时候偷偷擒住那常施骊,你将这锦敷在她脸上,就可毁去其容貌。”
“果真?谢婆婆!”
鲜于通大喜,真心实意地拜谢。
等他磕完几个响头,再抬头时,面前金花婆婆已经消失。
“这——现在就去了?”鲜于通愕然。
......
......
丑时一刻。
黛绮丝以轻功行了几个时辰,偷偷潜入青阳峰,悄悄制住一名巡山弟子,问明了圣子和常施骊的居所。
她趴在一棵高树上观察了那院子,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异样。
黛绮丝心忖原来谢三哥在崆峒吃了大亏,无论如何,整个光明顶,除了阳教主,就属狮王对自己不错,既然经过,就顺手替他报仇。
另外,毁了那常施骊的容貌,也能让鲜于通更加死心塌地为自己办事。
过了一会确定安全后,她起身跃入院中,很快到了二进东厢房,足尖点在飞檐垂兽上,金丝软履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咔嚓!”
手中拐杖轻点,窗棂应声炸裂,黛绮丝跃入内室。
“谁?”
绣着百子千孙的锦衾猛然掀起,一个清丽少女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被子,雪白肩头半露。
黛绮丝视力极好,借着破窗射入的月光,她看得清清楚楚,此女堪称绝色,容貌绝不逊于自己,她面色潮红,被褥下应是未着丝缕,显然刚历云雨。
“你男人到哪儿去了?”黛绮丝环顾四周。
“你是谁?”那女子声音极为冰冷。
“妹子,你男人既然不敢出来,那就怪不得我了!”黛绮丝嘻嘻一笑,伸手从颈上摘下两朵金花。
“她叫黛绮丝!”一个少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挡在了少女面前。
“咦!”黛绮丝瞳孔一缩,这少年就坐在床脚的椅子上,自己目光数次掠过,竟然没有发现上面坐着一个人。
“这么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