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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了十里地,追到崆峒山下,也没见着常延浪的影子。

“算你这狗贼跑得快!”

鲜于通咬牙切齿,恨恨地转身。

没走多远,迎面碰上一个身着崆峒派服饰的年轻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鲜于通突然发难,左手如鹰爪般扣住对方咽喉,右手铁扇狠狠戳向对方太阳穴。

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

鲜于通手上一使劲,捏碎了他的喉咙。

解决了这人,鲜于通的戾气稍稍平息,可很快又担心起来。

崆峒弟子失踪,肯定有人来找,自己在平凉城穿着华山派衣服,多半被人看见了。

这去华山有几百里地,怎么才能躲开崆峒的耳目呢?

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把尸体背起来,藏到一棵大树后的草丛里,然后扒下死者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沿着原路返回。

“第一步,回华山,说服师门站到燕云镖局一方。

第二步,伺机去藏地金轮寺,求法王收我为徒,哪怕为此出卖华山,也在所不惜。”

清冷官道上,玄衣身影渐融于暮色。

四句诗的声音反复回荡。

“欺我年少穷,踏山裂长空,他日重归时,血染青阳峰!”

......

......

夕阳西下。

南关山铁寨。

鲜于通趴在一个小山头,看着元兵攻入山寨,小心起身跑出去数里地,才放慢脚步。

此地已靠近陕西境内,初冬的陇山中,寒雾弥漫,草木枯黄,一片肃杀之意。

他拖着步子往南去,眉头打结,脸因焦虑而紧绷,对寒风毫无知觉。

越靠近华山,他心里越没底。

之前的豪情壮志早就被现实困难消磨殆尽了。

之前为让师尊支持崆峒,他费尽心思,花光积蓄讨好师娘。

如今事情反转,身无分文的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师父师娘。

更何况还要再说服师父,改而支持燕云镖局。

他都能想到师父的阴沉面色和怒斥:“当门中大事儿戏乎?”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就是去找同燕云镖局交好的两位长老,把华山准备支持崆峒的情况告知,让他们去找掌门闹,从而破坏原先定下的计划。

不过,到底能不能成,他心里半点把握也无。

正发愁时,远处山坳中出现一袭月白长袍的挺拔身影,正顺着溪流而来。

鲜于通定睛一看,此人剑眉星目,气质温润。

“大师兄白垣?他来这里作甚?”

鲜于通突然想到白垣同燕云镖局少总镖头宫奇交好,虽然在师父面前没有明说,但暗地里是反对华山助拳崆峒的。

自己在华山时,还好白垣不在,否则自己要通过师娘达成目的,恐怕还要有波折。

脑中又闪过小师妹清丽面容。

鲜于通突然眼前一亮,连忙藏到一颗大树后,盘算起来。

小师妹姿色虽不及常施骊,但也相差不算太大,原本一直是他的爱慕对象。

但整个华山同辈弟子数十人,白垣同小师妹两情相悦,他竞争不过大师兄,郁郁下山,在湖广时心情极不好,这才干起了杀人劫货的勾当。

“如果白垣死了........”

除了大师兄,小师妹最亲近的就是自己了,这样自己娶到师妹的概率很大。

而且,还可以把白垣之死推给崆峒,师父师娘一定大怒,到崆峒兴师问罪是必然的,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

想到这里,他眼珠转了转,从树后出来,斜斜下坡,朝白垣走去。

“大师兄!“

带着颤音的呼喊惊起老鸹,白垣闪电般按住剑柄的手在看清来人后顿住,面露疑惑:“鲜于师弟?你怎在此?”

鲜于通来到白垣面前站定。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我到崆峒去提亲,现在要回师门。”

当下把常石岐要把女儿嫁给自己,然后回师门禀明师父后,去崆峒提亲的事儿说了一遍。

白垣大喜,顿时搂住鲜于通肩膀。

“贺礼自然不能寒酸!二师弟大婚时,师兄定要送你一柄镶玉金刀!

他知道,小师妹除了喜欢自己外,对这个二师兄也是素来亲近,而且师娘也很喜欢鲜于师弟,这个二师弟是自己娶小师妹的最大竞争对手。

如今危机解除了。

“小弟就先谢过师兄了。”

鲜于通躬身行礼,山风卷起枯叶掠过溪畔,他盯着白垣腰间晃动的一只平安玉环——那是小师妹去年生辰时自己送的礼,自己花了320两在奉元高价购得的。

鲜于通抬起头,脸上更显亲热。

问起白垣此行目的,白垣一通讲述,这才知道白垣半年前下山闯荡江湖,身上银钱早已花完,转眼又要到了小师妹生辰,听说南关山有好几伙匪寨,肥得流油,于是准备来抢一波。

白垣说完,握住鲜于通的手:“不如二师弟与我同去?你既然两次来往于山中,想必对此地熟悉,寨中财货一人一半!”

“师兄说哪里话!”鲜于通反手握住白垣,诚恳道:“师尊教诲犹言在耳,这等替天行道之事,小弟义不容辞!”

“此地距离南关山铁寨不远,两个头领已死,眼下应该松懈。”

当下把从常延浪那里听来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白垣大喜,不疑有他。

暮色四合时,两人潜至铁寨后山。

摇曳的火光下,大门敞开,寨内传来的哈哈大笑和饮酒作乐之声,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

寨内一片乌烟瘴气,依稀可见“山匪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和汗臭,呼噜声、说笑声交织在一起,简直如同酒馆。

“连个岗哨都没有?”

白垣声音中满是惊讶转头看向鲜于通,一脸喜色。

“好运气!莫不是今日是哪个新头领的生辰?”鲜于通低声笑道。

白垣:“劳烦师弟在此接应,我先去探路。“

鲜于通看白垣如狸猫般翻过土墙,嘴角冷笑,等了片刻也偷偷起身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

躲在一棵树上的鲜于通,瞥眼伏在一栋大屋顶上的大师兄白垣,又失望地看向一个个院中或酣畅喝酒作乐或呼呼大睡的元兵,手中几块飞蝗石扬起又放下。

早知元兵军纪松散,未曾想竟至如此。

鲜于通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一试,他眯眼瞄了一会,猛地朝几个方向打出几块飞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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