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比划了一下,连带着一些单词,才让李旷意识到,这不是伯克利音乐学院,而是……嗯,怎么说呢,一个大学前的培训班?
类似语言学校之类的?
它在纽约,而不是波士顿,虽然两个城市很近,所以李旷的机票才是BJ到纽约的,小伯克利安排好了这一切。
但它显然不止是语言学院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三层楼建筑的白色建筑,位于纽约LIC(长岛),LIC聚集了一部分纽约及波士顿的文化及艺术人士,形成了很有趣的艺术、历史与现代生活相融合的氛围。
还没进去。
就听见内中传来悠扬的钢琴声。
史蒂夫在前,一推开门,恰好与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士面对面。
“Hi,史蒂夫~”那女士向史蒂夫打招呼,“听说你去接一位来自东方的音乐天才了?”
史蒂夫先是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李旷说:“这位是宝琳·凯尔,她在《纽约客》有一个音乐专栏。”
李旷听懂了其中“The New Yorker(纽约客)”这个单词,便‘哦~’了一声,他知道这本杂志创立于19世纪初,在纽约甚至整个美丽坚都影响力巨大。
然后史蒂夫对宝琳·凯尔介绍:“他叫LI,就是你说的东方音乐天才。”
“很高兴见到你。就是你么?”宝琳·凯尔跟李旷握手,目光中充满了好奇,“金认为东方不可能有什么音乐天才,伯克利校长把你从东方带到世界的中心并对你寄于希望是个巨大的错误……”
史蒂夫说:“宝琳宝琳宝琳~收起你记者的挑拨本事吧,LI对英文不是那么在行,你的手段在他身上行不通。”
宝琳·凯尔笑着:“我只想看看天才之间的比试而已。”
天才……之间……什么意思,李旷没懂。
往里走。
人很多。
聚在一个较宽敞的客厅里。
大家都端着酒杯,或者聊着天,因为李旷进来,而有一部分人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另外一些人则仍旧以客厅中央的那架钢琴为焦点。
一个黑人正在演奏钢琴。
或者说,黑人少年。
他弹奏的是爵士,爵士是一种很随性的音乐形式,它其中含着福音歌曲、舞曲和流行音乐的元素,它早期更多是一种音乐风格,一种在酒吧和妓院可以弹上一整天的暧昧节奏,后来形成了爵士乐团后,有了固定演出,各种歌曲形式才逐渐鲜明起来。
而这个黑人少年弹奏的风格更为前卫,听起来似乎是爵士摇滚,当下美丽坚更流行的两种音乐形式在他指尖下时而悠扬婉转好似情人呢喃、时而爆裂出如战争鼓声的节奏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随这个节奏翩翩起舞。
爵士啊……李旷一刹那就被吸所吸引了,爵士是这个时代美丽坚音乐的灵魂之一,它不止是爵士,还是这个国家的风情,这一刻,属于1982年的浓重气息熏染着李旷的灵魂,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比尔·布里奇塔。”史蒂夫对李旷说,“你的竞争对手之一,但不是最厉害的那个。”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竞争?”李旷疑惑。
“你不想进入MT么?最优秀的音乐家种子才能进入伯克利MT,但今年的名额只有两个。”
MT……灵魂音乐系?伯克利今年新开设的课程,且不说李旷倒也未必想读这个,他来美丽坚主要是找爹来了,再说,既然有两个名额。
“我和他一人一个不就好了?”
“不,那个已经被预定了。”
啪啪啪啪啪!
鼓掌声。
比尔·布里奇塔的弹奏已经结束。
客厅中众人都予以掌声。
李旷注意到那个叫宝琳·凯尔的记者举起照相机,这个时代的相机还需要胶卷和闪光灯,光亮过后,大概也就十几岁或者二十岁的黑人少年骄傲的影像被定格。
可能会成为《纽约客》的新闻内容。
除宝琳·凯尔外,现场还有一些应该是记者的人物,又或者是拿着烟斗,坐在一旁,好似什么大人物一样的存在,这些记者和人物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
“他们都是谁?为什么他们对这里尤其感兴趣?”
“一些记者、唱片公司的老板、爱好音乐的评论家,当然,还有伯克利的教授,他们都对MT今年的人选感兴趣,毕竟伯克利是所有人的焦点,哪怕是落选了,也能成为新闻焦点。”
说‘伯克利的教授’时,史蒂夫特有所指,李旷望过去,便看到客厅一角,站着一个西装笔挺,拄着手杖,鼻子像鹰钩一样的中年男人,他棕色西装口袋里的一角红色手巾尤其惹眼。
在李旷望过去的时候,中年男人也正望过来,他的目光也像鹰一样冷冽。
“恩斯特·普奇教授……”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史蒂夫的音量都放低了,“他认为,如果不是家族传承的关系,伯克利音乐学校的校长应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哦?
目光不善啊。
李旷想。小伯克利把他请来的,这位教授是不是认为他站在对立面了?
李旷和史蒂夫在这边蛐蛐人家普奇教授,普奇教授那边也在和身边的棕色长发男性对着这边说话。
那个棕发男性,一头泡泡头发,头发很长,很英俊,年龄不大,但应该比李旷年长一些,也说不好,欧美人都成熟的早。
“那是凯利·金,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两个MT的名额里面,只剩下一个,因为那个已经属于他了。”
“谁?”
“凯利·金。”
“Kenny G?”
“是。”
“可他不是个萨克斯手么?”
“为什么他只是个萨克斯手?他擅长一切乐器,他是个天才。”
李旷的英文磕磕绊绊,与史蒂夫的交流并不顺畅,但史蒂夫也能看出李旷对于凯利·金的惊讶。
史蒂夫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没人不认识他吧……这条世界线有偏差吧……”
直到李旷穿越之前,也就是2025年前后,凯利·金的一首萨克斯曲《回家》,仍然飘荡在中国神州大地的不少绿皮火车上,在火车即将抵达终点时,充满归家意味的《回家》便吹响了一个时代中国人的乡愁。
这首萨克斯风美丽,真实,清秀,无杂质的超空间立体感,尤其是里面的莎鼓和金锤等重金属的敲击感,细腻钢硬又无限延伸,给人以无限美好的遐想和向往,侧耳倾听,就仿佛有了家的味道。
李旷想,很好,1982年,刚到纽约,就让我打凯利·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