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员岛以南登陆的义勇军士兵,经过几天的扫荡,赤坎地区已被彻底清查。除了在一座教堂遭遇抵抗,击毙了三名尼德兰人外,其他地方无论是汉人还是土著,都对义勇军的到来表示欢迎。
丁顾明押着五名尼德兰俘虏,乘沙船从赤坎抵达风帆战列舰。郑袭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冷冷地扫视着这五人。“有会说汉语的吗?”
无人应答。郑袭挥了挥手,两名亲兵立即抓住一名年轻俘虏,毫不犹豫地将其从战舰上抛入海中。“扑通”一声,双手被反绑的俘虏瞬间沉入水中,再无动静。
郑袭随意指向另一名尼德兰人,问道:“你会说汉语吗?”
这名尼德兰人拼命点头,声音颤抖:“我会,我会!”
郑袭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可惜,你回答得太晚了。”
随着一声惨叫,这名尼德兰人也坠入海中,片刻后便没了声息。
剩下的三人吓得浑身发抖,郑袭冷冷道:“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明白吗?”
三人连连点头,声音颤抖:“是!是!”
“热兰遮城有多少驻军?”
三人异口同声:“一千人!”
“补给船什么时候到?”
其中一人急忙回答:“每三个月来一次,最近一次是下个月的圣诞节。”
郑袭心中盘算,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他必须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攻下小棱堡,若能顺势拿下热兰遮城则更好。时间紧迫,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兵将三人带下去关押。
经过数日的努力,十多名工匠终于试制出了六门铜炮。为了测试火炮的威力,战船驶至距离热兰遮城约3.7里(1海里)的位置。船停稳后,炮口对准了热兰遮城码头上的几艘小船,目标是将它们彻底摧毁。
试炮员一边仔细称量火药,一边将数据记录在册。
“放!”
“轰隆!”一声巨响,炮口喷出浓烟,整个船身都为之震动。炮弹精准地击中了热兰遮城的一座房屋,房顶瞬间坍塌。
通过望远镜,郑袭清晰地看到尼德兰人脸上的惊恐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给炮组记功一次!”
亲兵将试炮结果传达下去,众人纷纷向试炮员江一鸣道贺,赞他“一鸣惊人”。
此时,热兰遮城内一片混乱。士兵们抱怨连连,认为这样下去只会白白送命。敌人在一海里外开炮,竟能精准命中目标,而己方的火炮却无法还击,这仗怎么打?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热兰遮城的士兵们吓得趴在地上。这一炮直接击中了码头栈桥的一根支撑柱,强大的冲击力使栈桥倾斜,最终“哗啦”一声,断掉的一截坠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郑袭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这家伙运气真是好,随便一炮都能打得这么准。”
他随即下令:“再给炮组记一次功!”
接下来的试炮中,三门炮接连发射。一炮越过热兰遮城,落入海中;一炮击中城墙,火花四溅;只有一炮精准地击中了房屋的墙壁。
郑袭对试炮结果颇为满意。工匠们继续忙碌,另一艘风帆战列舰也开始试炮。郑袭则命令水手们将船驶向北线尾岛,停在距离小棱堡约2里(0.27海里)的安全位置,用六门大炮持续轰击小棱堡。
经过三次校正,一枚炮弹精准命中小棱堡上的一门大炮。大炮连同崩裂的墙体一同坠下棱堡。膛线炮的威力让郑袭信心倍增,他紧握拳头,心中对击败欧洲人充满了信心。
炮声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持续的轰击使棱堡的一角彻底坍塌。郑袭考虑是否要发动夜袭,但最终决定不冒险,毕竟士兵的生命宝贵,没必要在此牺牲。他决定次日继续炮击,无非是多消耗些弹药。
第二天,炮击继续。中午时分,一枚炮弹命中了棱堡第二层房屋的大梁,房顶在烟尘中轰然坍塌。两名尼德兰士兵满脸灰尘,茫然地站在废墟前,不知所措。
半个时辰后,一队约四五十人的尼德兰士兵仓皇撤出小棱堡。
“命令王富贵带领一个小队,拿下小棱堡!”
“是!”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达。不久,四条沙船从北线尾岛北部登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义勇军士兵已登上小棱堡二层,兴奋地向风帆战列舰方向挥手示意。
郑袭放下望远镜,满意地点头:“走,去小棱堡。”
半个时辰后,郑袭站在小棱堡二层,俯瞰整个台江地区。近处烟波浩渺,远处山峦叠嶂,他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不久之后,这片土地将完全属于他。当然,前提是彻底击败尼德兰人。他们在基隆港还有一座城堡,虽然驻军较少,但同样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尼德兰人撤退得匆忙,棱堡内的物资完好无损。堆积如山的火药、足够百余人食用半年的粮食,还有大量葡萄酒。郑袭参观完毕后,下令:“立即派人清理二层的废墟,并着手重建。坍塌的棱角从赤坎调人修缮。通知郑兵,船队即刻进驻台江内海。”
曾文溪口,郑兵正无聊地坐在舢板上钓鱼。每天听到热兰遮城传来的炮声,他心中痒痒难耐。“五公子给我安排了个看船的差事,真是闲得发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报!五公子有令,命郑兵带领船队即刻进驻台江内海!”传令兵的声音让郑兵精神一振。他收起钓竿,兴奋地对周围的义勇军士兵喊道:“兄弟们,干活了!”
热兰遮城行政长官尼德·唐纳刚刚安抚完从小棱堡逃回的士兵。小棱堡一枪未发,却损失了过半的兵力。仅二层房顶坍塌就导致四十多人死亡,铁弹、飞屑和棱角坍塌又造成了二十多人伤亡。
尼德·唐纳从十八岁入伍,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他年轻时与英国人交过手,在马六甲与西班牙人打过仗,在濠镜与葡萄牙人激战,那一战他输得最惨。然而,与今天的战况相比,那些都不算什么。先是夜里莫名其妙丢了两艘风帆战列舰,接着通往赤坎的道路被切断,如今小棱堡又被攻破。
最令他绝望的是,己方一枪未发,一炮未放,却已损失惨重。敌人始终在远距离攻击,而己方的火炮根本无法还击。尼德·唐纳沮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尖叫声。尼德·唐纳冲出官邸,目瞪口呆地望向鹿耳门水道。只见一艘艘明国战舰从外海经鹿耳门水道驶入台江内海,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头。
一些尼德兰士兵彻底崩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尼德·唐纳失魂落魄地回到官邸,心中充满了迷茫。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热兰遮城还能坚持多久?他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