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李覆衡推门而出,脸色异常古怪。
原来胞中天是这种神通。
肾主纳藏,藏先天之精与后天之精,全身脏腑用不完的气,都转为各种精微藏在肾中。
需要时,肾就会将各类精微提升到全身各处发挥作用,不需要时,就会回到肾中,纳藏全身精华。
如脾气虚影响丹药、宝材运化,肾就会将精微补充至脾脏中,炼化肾经之后已完全掌控自身骨骼,修士甚至能配合脾经利用精华进行断肢重生。
胞中天亦是如此。
太多了。
李覆衡能感觉到胞中天内,有灵气、病气、各类脏腑精华,都处于满溢状态,随调随取。
身体亏空?肾气不固?以后都不会存在。
随后,祝俏冬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虽然衣裙已穿戴整齐,但少腹微微隆起,如同怀胎三月一般。
她面带红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后多找些宽松的衣裙穿,那些侍女的抹胸裙就挺不错……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是功法的原因还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目光不再和以前那样躲闪。
这时,李覆衡觉得当时治疗身子的时候多留了一些肉是多么正确。
现在俏冬身材看着十分不自然,浑圆起伏到夸张的程度,就算前世动过不少刀子的也比不上。
虽然不是天生,但是太解渴了,若不是她的肚子鼓胀太严重,他都舍不得放手。
肚子…
一想到此处,李覆衡忽然想起林宝仪对这功法的评价:
修炼速度取决于身体恢复的速度。
方才的双修,让足太阳膀胱经炼化程度上涨一大截,足够整整一条人骨蛟的病气炼化。
虽然并不如自己本身汲取疫病的神通,但这是其他人也可以达到的速度!
而且化生的天癸精微是可以积蓄的,修炼这门功法后等着双修就可以,速度完全取决于身体化生天癸。
那功法厉害,还是自己的胞中天厉害?
两相结合,他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俏冬,快,找个地方运行功法,看看能不能消化了。”
李覆衡拉起她的手就要下楼。
“别……别跑太快了……”
回头发现,祝俏冬一直莲步轻移,不敢迈开步伐,像是快兜不住的样子。
他心中会意,直接将其横抱在怀中,下楼去了。
两人身影消失,丝毫没注意林宝仪正在尽头默默看着。
好巧不巧,刚才他们选的房间就在林宝仪独处的房间隔壁,内里的声响被听了个干净。
原本好些的心情,又阴郁了些。
她此刻忽然十分羡慕祝俏冬,虽然入道前没什么本领傍身,但一直被李郎中护在怀中。
这是嫉妒吗?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回想刚刚祝俏冬肚子微微鼓起的样子,她又有些不解,难道是功法的缘故?
心中思虑片刻,林宝仪默默转身回房,盘坐在床上,掏出那本姹女还阳经放在面前。
这次,是自己主动炼此功法了。
……
“李郎中,确实有用!”
某个僻静的房间内,祝俏冬紧闭双腿跪坐在蒲团上,闭眼运功的时候就忍不住发出惊呼。
“有用到什么程度?”
李覆衡在一旁翻阅着功法抄本,随口问着。
“比平常苦修快上一倍,好像还不止……”
果然如此。
他翻阅了一遍这本功法之后,并不感到意外,其中内容大都与阴阳调和相关。
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肾都是纳藏体内精华之所。
凡人肾虚会头发变白、疲软无力,修士肾虚则后继无力、修行缓慢。
原因会有许多,大都是因为体内精气失调,需要通过喝药或针灸进行补泄调控。
而这门功法专注于让两人体内精气交换、调和、互补。
原本每个人的五脏六腑都是独立闭塞的体系,外界难以直接进行交流,此功法竟然能嫁接桥梁阴阳调和,其中奥妙远远超脱了他原本所学的医术。
不愧位列上乙。
但此法受制于两人身体上限,若是交流的机会少或者身体亏空的话,无异于杯水车薪,所以只能算是辅助功法。
可李覆衡有胞中天,正好可以纳藏全身精微,内里如汪洋大海,取上一两瓢就能灌得满满当当,以至于祝俏冬现在还在消化中。
两样东西简直天作之合,所以马上拉她来此运功,试试真假。
刚刚祝俏冬反馈有用,说明想法是对的。
这样,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岂不是更好?
李覆衡一时有些恍惚,这也太巧了。
在送祝俏冬来章阳刘氏山庄的时候,还想着两人道路不同,以后再难相见。
然而一连串意外,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看着正在努力运功的妖娆背影,开口道:
“俏冬,这功法确实有用,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此话一出,祝俏冬明显颤了一下,回过头,脸上难掩惊喜。
“真的吗?”
“嗯,但我还会进入疫区,对抗水灾和血吸虫疫,你可以和我进宫,但必须刻苦修行,那样才会对我有所助力。”
李覆衡神色端正嘱咐着,可祝俏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立马来到身旁跪坐下来,剧烈晃动使得白浪滚滚。
“太好了李宫主!”
她闭关这么多时间,自然知道这功法的作用,没想到李郎中身体好到这种程度。
修行变强、呆在李郎中身边,原本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现在不仅都得到了,还有成倍效果。
这让她怎么不开心?
随后回想到这段日子里,几度以为要和李郎中分开,祝俏冬忽然鼻子微酸。
几个月前,自己还在天灾中疲于奔命,家人互残对一个无助少女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李郎中的精神支持,让她从灰暗中走了出来,还能送她入道修行,对方俨然已成为心底唯一的支柱。
哪怕少吃些粮食,为了不拖后腿天天呆在分不清昼夜的腹中天里,忍受一个人的孤独,她也承受得过来,只要能在某个安全的时候出来,蜷缩在他一旁。
祝俏冬也知道李宫主不同于往日,将会迎娶圣女,但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唯一的心愿就是依偎在他身边。
“那是在外面叫的。”李覆衡轻抚着她额头。
“是,李郎中……”祝俏冬声音细若蚊鸣,擦了擦泪花。
“你师父现在是水行宫年值长老,你和林师姐就跟着师父进行宫,明面上我和那素未谋面的圣女还有双修大典,先不要贸然行事,在宫里好好听师父的话。”
李覆衡不再多说,起身向外走去。
祝俏冬也十分乖巧,不再多问,对她来说,留在身边那一句话,就能满足一切。
静心阁外一里,年值长老、蟒卫、水卒组成法驾卤簿,早已等候多时。
李覆衡嘱咐几句,在曦海的带领下,先行上了天撵。
卤簿仪仗开拔,蟒卫腾空而起,开云避雾,带着天撵队伍飞向行宫内。
摘星上人看着远去的法驾,脸色阴晴不定。
他在行宫中被分到玄和殿做长老,主要安排一些宫内杂事,没什么大的权力。
虽然也乐得清闲,但总感觉带着这俩徒弟上去,不会那么太平。
今日宝仪发生的事,可是有目共睹的。
眼下好像只有祝俏冬和李宫主关系近些,可祝俏冬对自己基本无师徒之情。
他的得意弟子林宝仪几乎名誉全毁,道心估计也受了影响,最后还没有成功。
能不能坐稳一年都是问题。
看来还得帮自己的徒弟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