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儿,你怎么了?”
杨源回过神来,支吾道:“抱歉,我、我有点失神。没想到张堂主这样的人物,现在都成了这个模样。属实天道不公。”
“就是说!张堂主是个好人呐!”萧喆强烈附和。
杨源扫了一圈周围,走到一旁坐着的山羊胡老者身边。
“刘堂主,在下杨源,敢问张堂主现在怎么样了?”
刘药石哼道:“你又是何人!”
陆正阳马上说:“刘堂主,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后院炼丹房的杂役弟子。经常送药过来。”
刘药石面色缓了缓,道:“哦?你就是徐长老的高足?和山门炼丹房那些人比,你炼的丹药品质反倒更好,而且补货及时又颗粒不差,确实难能可贵。”
“多谢刘堂主夸赞。”杨源致谢道。
顿了顿,刘药石叹道:“张堂主应该是被黑火烧身,但是此火不同于普通的火,我从未见过,不知如何配制药方。
“而且张堂主体内的黑火太多,加之一路奔波上山,黑火已深入身体经脉。我乃一介凡医,难以解救。”
听刘药石这么说,站在一旁许久不语的虬髯大汉提上佩刀,交代一句。
“阿喆,你在这里好生照看堂主,我先回堂口了。堂口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
那虬髯大汉一走,陆正阳马上问道:“喂,这人谁啊?”
“神风堂的副堂主唐悬,张堂主要真有不测,他应该就是堂主人选了。”萧喆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
刘药石叫人撤去茶杯,轻轻摇头走出了卧房。杨源跟了上去。
“刘堂主,这黑火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啊。”刘药石无所谓地说。
“能不能用练武者的真气将张堂主体内的黑火逼出来?”杨源提议道。
“看见刚才在旁边坐着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了吗?那个是我们神武门副门主孙镇龙。你们来之前,他已经用真气试着逼出张堂主体内黑火,但很可惜,没能成功。”
刘药石捋着白胡子。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此黑火绝非凡人真气,只是又邪得很,不像是仙家灵气。”
“难不成是入魔者的邪气?”
陆正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远比杨源、萧喆二人要见多识广。听刘药石这么说,忍不住接口问了一句。
刘药石嘿笑道:“这我就不知道咯,不过可以去问问徐长老,当年他可是差点堕入魔道。”
杨源愣了下,没想到徐锡麟还有这样一段隐秘。他想起了昨夜在徐锡麟厢房内看到的血迹,心中疑惑愈重。
“总之,张劲松的黑火很可能非凡药能解,你得另谋他法。”
杨源一时没反应过来。
刘药石多说了一句:“得用仙丹。”
“要用仙丹?”
“对。火入经脉,回天乏术。若没有相应对症的仙丹,根本就束手无策。”
“山门应该有仙丹吧?”
刘药石可惜道:“有是有,只是都是一些低品的丹药。我已经给张劲松服食了几粒,但不见起色。”
杨源刚想张口,刘药石截断了他的话头。
“虽说是低品的仙丹,但是也不能无限制地给一个人提供。你应该知道,没有仙人相助,炼制仙丹十分困难。几粒下去不见起色,就该适时止损。”
刘药石说的极是不近人情,但杨源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刘药石冲老季努努嘴。他正背对着蹲在回春堂门口的台阶上,拿着一根树枝故意拨乱呈一条直线行进的蚂蚁。
“真有那么多高品质的仙丹,老季早就恢复正常了。这么些年来,我寻遍典籍,利用各种凡法,但就是治不好他。到现在还是时好时坏。”
杨源心凉了半截。若他也染上了黑火,难道也要找仙丹来救命吗?
“刘堂主,既然你无法救治张堂主,不如把他送到后院炼丹房,我尝试着炼制一些丹药来助他祛除体内黑火。”
尽管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染上了黑火,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尝试着帮张劲松解除这所谓的内火。
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戴的玉镯子似乎对那股黑火有感应。
刘药石盯着看他,冷漠地说:“随你便。不过,人你自己驮,我可不会帮你送去。”
“陆兄,你帮我一下吧。”
“正阳没空,他得帮我清点药房。”刘药石马上拒绝。
“清点药房应该也不急于一时。”陆正阳出乎意料地说,然后回去卧房,没一会就背着张劲松往后院去了。
刘药石瞪大了眼睛,啐道:“嘿!我是堂主他是堂主?!”
陆正阳驮着张劲松到了山门后院,杨源让他躺在自己床上。一同来的还是萧喆。
杨源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瓦罐,里边装着一个小型丹鼎,是他用来私藏丹药的。徐锡麟送给他的开脉丹和净神丹就藏在里边。
尽管是低品丹药,但如果真如刘药石所说,张劲松火入经脉,用开脉丹也许能起到一定作用。
伸手拿药时,杨源犹豫了起来,心说:“我又不认识他,这仙丹我留着自己吃不好吗?”
他转头偷偷瞧了瞧二人,萧喆神色不展,内心焦虑;陆正阳好似没什么事发生。
不过,陆正阳的话这会在杨源脑海中再次响起。
——你得会说话,说好话,必要的时候送点东西,让人家记住你。这样人家才会时时记着你,事事想到你。
杨源想想,还是决定一试。
仙丹虽然珍贵,但若真有成效,他就不用太过担心自己。况且,救神风堂堂主一命,这个人情可不小。对他以后大有裨益。
他从丹鼎里面取出一粒开脉丹,磨碎了将粉末倒入张劲松口中,又给他灌了一大口水。
随后,他翻出炼丹典籍,给萧喆、陆正阳二人画了张图,把附近能采到的珍稀草药都给画了出来。
“帮我个忙,我需要这些草药,后山有多少采多少。”
二人领了图纸马上就走了。
支开了他们,小屋里只剩下杨源和昏迷不醒的张劲松。
杨源迟疑了几息,慢慢向床铺走近。每走一步,他手上戴的玉镯子就轻微颤动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娘给的玉镯子会和这股黑火发生感应?”
很快,张劲松的身体上就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火。他微微皱眉,随即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丹药有效果了!
杨源看着从张劲松体内冒出来的黑火,手腕上的玉镯子竟也同频共振起来。
“这股黑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连我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渴望?”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下一秒,玉镯子仿佛爆发了强大的吸力,大量黑火如江海般奔涌直入其中。连张劲松的脸颊都被吸得扭曲变形,嘴角连续抽动。
杨源想松开手,但手掌全然不受控制,怎么拉都拉不开。
砰!杨源挣脱开去,身子撞在了土墙上。
张劲松猛地翻身,往地上呕了三大口黑血,然后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趴趴地倒在了床上。
“舒服,真舒服……”
杨源呼呼喘气,浑身冒着冷汗,他抬起手,一股似有若无的黑气在玉镯子中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