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不怪她大惊小怪,谁能想到驴棚有两只新家伙啊!
原本上完厕所盖土时察觉驴棚动静有点大,以为是别的小东西跑进去骚扰驴,她拿了竹竿来,结果,刚凑上去就对上一双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
冷不丁吓一跳,一个后跳尖叫出声。
这一声,不仅惊动了前院的人,也将驴棚里的两只家伙吓得四蹿。
“这是……”看着鹿角,谢烨不确定道:“鹿吧!”
“嗯,驼鹿。”柏苍拿了旁边的青草从栅栏缝隙递进去,“两只小家伙应该刚出生没多久,我们打猎时惊动了驼鹿群,它两横冲直撞与鹿群走散,便宜了我们。”
暂时先养着,过两天抬出山,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崽子肉嫩,而且大户人家大都喜欢吃鹿肉,鲜活的鹿崽子,抢手的很。
谢烨探头看了看,没瞅见驴,“驴呢?”
“小松他们赶出去驮背篓了,回来先栓在四叔家。”
两人站在篱笆边看地里的麦子豆子,麦子种的早,嫩芽已经轻悠悠,一眼看过去,地面青绒绒。
豆子地只零星冒出些小芽,看着出芽率好像不高。
“豆子是不是得补种?”
“嗯,过个四五天再看,实在不行就得补。”谢烨敲打着篱笆的竹竿,其实头一茬不补也行,到时候长多少收多少,或者直接绿肥养地。
回前院,洗漱后她将四方桌搬出屋子,在屋檐下吃饭。
旁边,柏苍继续编竹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这次的野物都宰了做咸肉?现在天热放不住啊!”听着自河道飘上来的哄笑声,谢烨担忧。
柏苍抬头看她一眼,温吞吞道:“咱家留了两只小的,宰了吃肉。”
谢烨停筷,不敢置信看着他,“两只鹿都分给你了?”
结伴一起去打猎,除非兔子野鸡这种自己抓的,其余大家伙儿合力猎到的野物都是要均分的。
柏苍摇头,笑的颇是无奈,“那是大家伙儿的,咱家先喂养着,后面卖了要给大家分钱的。”
至于分给他的其它野物,留了一只狗獾和小獐子,其他都被张强买走了。
说到张强,谢烨嚼着馒头沉思。
察觉这人时不时看来,翻着白眼道:“咋地,几天没见我成仙女啦?”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柏苍低头摆弄竹条,只低沉的声音传来,“本来就是仙女!”
“嘁!”谢烨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春水呢?”
“家去了,那会儿还吵了一嘴。”
张家的吵架声,可以说全白云岭的人家都听见了,可惜,无人去说和。
张强站在屋檐下气咻咻,看着坐台阶上抹眼泪的妹妹,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院里却再无其他人,屋里也静悄悄。
自小,张春水就知道她的命不值钱,初时还幻想过家里给她说个差不多的山民汉子,嫁过去安安稳稳过日子。
本来马进酒挺好,为人不错,都是白云岭,两家离得也近。
可自打她到说亲的年纪,不论谁来说,她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
直到十五,她爹说自家跟马家寨马家有换亲的约定。
自那时起,她唯一的盼头希望马家人好说话点,自己嫁到马家寨的日子不要太难,和马家换亲给大哥换个媳妇。
可昨晚到今天,爹娘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刀,一下又一下戳到她心上。
今早二哥来柏家和她商量以后的事儿,她把昨晚跟柏家大嫂说的话说与二哥听。
对于马进,她承认她是抱有念想的,不然也不会跑回来,眼看到家门口了又犹豫,可经昨晚一出,这种念想虽没彻底消散,但她也没那么念那么想了!
张强听了沉默,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比女人更了解的男人。
不得不说,柏嫂子说的这些话,句句是实话,处处都在为小妹打算。
与马家的婚事一定要断,但小妹不能一个人过活,白云岭没这先例不说,那些个没成亲的汉子不得日日去小妹门前晃荡。
不过……
张老头和刘氏见小儿子带着丧门星回来,两人没说话,却齐齐拉下脸。
张强当没看见,直接开门见山,“爹娘,我们分家吧,你把我分出去,怎么分我都没意见。”
这话一出,老两口瞬间就知道原因,张老头破口大骂,“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分家,美得你,要分家,来,先把我勒死。”
刘氏狠狠剜了小儿子背后的人几眼。
张春水自然是看到了,她越过二哥跪在院子,道:“爹,我生来就是给大哥换亲的,你和马家约定换亲我也已经嫁过去,人马家根本不认,不会让女儿嫁过来,这事你自己跟马家攀扯,我换亲的任务已经完成,日后咋过活是我自个儿的事……”
“屁——”刘氏厉声道:“还你自个的事儿,你是我生的我养的,跟马家换亲不成,还有曹家毛家马家,虎头岗黑熊寨的汉子多的是,总有一家愿意女儿给过来。”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