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点,留剩下的炭火就够了。”
柏翠揉着眼睛进灶房时,瞬间被扑鼻的香味激醒。
焯熟的灰灰菜荠荠菜堆了满满一大碗,上面撒了蒜末、葱花,烧得冒白烟的荤油炸过花椒茱萸后淋到蒜末葱花上。
麻辣香混合蒜香,真真令人止不住口水。
见案板上的碗里全是麻乎乎的……面糊,里面还有米粒,柏翠惊奇,瞪大了眼睛,“大嫂,这是啥饭?”
“黏煮,尝尝咋样,喜欢吃的话以后常做。”谢烨笑着回她,催促道:“快去洗漱,吃过饭再睡,这两天也是累狠了。”
“不累,就是今儿下雨,眼睛黏得很,想醒醒不来。”
谢烨搅拌野菜,量太大,手都泛酸了,将筷子递给柏苍,“你来,小心点,别别出来。”
柏翠端洗漱杯刷牙,不忘吹彩虹屁,“大嫂做的肯定好吃。”
这是谢烨第一次在这里做黏煮,手虽然生了,还结果喜人,还算成功!
黏煮,是山东的特色美食,前世去山东旅游时有幸次过一次,只那一次,惊艳又欣喜,而后便是念念不忘!
吃过山东的黏煮,回家后自己也做了几次,但用的是玉米面。
今儿做,虽没玉米面,但用米汤拌麦面,既有大米的清香,又不失麦面的黏糊,就着微酸香辣的凉拌菜,吃的人暖呼呼。
柏青这小子,初时见灰乎乎黏糊糊,很是抗拒,“这啥呀?能吃吗?”
看着好似过年时贴对联的浆糊,只看卖相就不好吃,“别吃完我脑子都被糊住了,不聪明了!”
柏松嗤笑,“本就没脑子,多吃点也没事儿!”
柏青嘟嘴,坐椅子上操着手不动筷。
柏松看不下去他那装腔作势的样儿,硬按着人往嘴里喂。
起初,柏青嘴紧得跟蚌壳一样,待柏翠挠他痒痒肉,笑得张开嘴求饶,就这一下,被糊了一嘴。
咂么了几下,尝到味儿眼睛不由看向自己的碗。
可惜,柏松早在按他时就将碗挪到自己面前,现在见他看,故意道:“你好吃,吃了糊脑子会变笨,你本来就已经很笨……”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柏青一把拽过碗,完全没察觉自己的话有何错!
谢烨、柏苍齐齐忍笑,柏翠更是捂脸。
他一个小人儿,埋头吃了小三碗,要不是谢烨拦着,还得吃。
饭后,雨势依旧,柏苍往炕洞塞了柴火,炕上暖烘烘,谢烨拥着被子打盹。
柏翠还能就着油灯缝补衣服,她的针线活还没练出来,连穿针都费事,只能在一旁帮忙扯布拉线。
可这活儿,没啥大动静,坐着坐着就犯困。
又一次头挨到被子时,谢烨抬头极力瞪大眼睛,见柏翠低着头脸恨不得贴到衣服上,扯过衣服丢一边,“别缝了,等天色好了在外面缝,这样容易搞坏眼睛。”
说罢,将被子上的针线篮子也收了起来。
“针,针。”柏翠伸手尖叫,针在上面,万一不小心掉炕上,那可是会扎人的。
谢烨顺着线找到针,别在衣领上,道:“呐,没掉。”
这一打岔,睡意没了,便熄了油灯跟柏翠拉起家常来。
从计划雨停后去哪采菌子摘野菜说到五六月岭上汉子早出晚归打猎,也不知哪个话题让谢烨想起鞭子。
她起身从衣柜翻出盘起来的鞭子,凑到窗根下细看,“你大哥说有这个鞭子在,一般蚊虫不敢来,为啥呀?”
柏翠摸上鞭尾,话音轻的如缥缈的风。
“我爹去世那年,小青还不到一岁,娘本来身子就好,自那以后更不好了,大哥为了给娘凑钱买药……”
独自一人进山,过虎头岗往南,走了近十多天才发现值钱的大家伙。
那是成年紫貂的踪迹,若是能抓到,只皮子就能卖个七八十两,若是还能抓到同行的小家伙,一次挣个百十两不再话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柏苍的打猎手艺在白云岭是数一数二,行走山林的经验很是丰富。
也是生财心切,没能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头顶密林遮天蔽日,藤蔓缠着大树或扶摇直上,或自天而降,地上野草少的可怜。
待察觉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领地被入侵,蟒蛇早已惊醒且凶相毕露,紧紧盯着猎物,只等雷霆一击直中要害。
柏苍就地翻滚,躲过身后窜来的庞然大物,没顾得上起身,连滚带爬奔向粗壮的大树藏身。
蟒蛇自是熟悉自己的领地,蜿蜒游走间直冲目标。
柏苍自知躲不过,伺机出手,得手后又退回障碍物后躲避。
即便如此,蟒蛇差点绞死他。
杀死蟒蛇后,就地剥皮取胆。
“蛇丹换钱给娘买药了,蛇皮我大哥就做成了鞭子,剩下的做了两条腰带,还给我们做了脚链,进山时戴着可以防蚊虫。”
谢烨听得一惊一乍,摸着柔软不失韧劲的软鞭呐呐无言。
良久,不敢置信道:“蟒蛇皮这么厉害?”
“嗯,凶兽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即便泡过药水,残留的气息也能让别的野物畏惧。”柏翠说着起身,拿过针线篮子翻找。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