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看了看走远的背影,给张强使了个颜色,两人准备帮忙。
见状,徐泰乐眯了眼,满意点头。
“徐伯,小崽子您全拿就成,这只大的我准备散卖,待会儿着人去老朱家挑肉就成。”
徐泰的笑意僵住,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点头道:“也成。”不过又指了干菌,“这筐也搬走。”
柏苍满心无奈,正要开口,徐泰直接截断他话题,冷脸威胁道:“再叭叭草鞋我也要了。”
……
珍馐楼管事、小二离开后,摊子前静下来,偶尔有人来看,间或买点山货。
李承平笑脸迎客,闲了却是犯嘀咕,柏苍和张强抬着豪猪也不知去哪,留下他跟马进看摊子。
马进见东西已经规整好,收了箩筐在旁边叫卖。
摊子虽在犄角旮旯处,货物却称得上满目琳琅。
麻袋垫在地上,干枣、干核桃、榛子、松子、野蒜头、木耳干菌成堆摆放,装红花椒、山茱萸的小布袋敞口,离大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柏苍、张强拿着空架子回来。
见摊子正常,柏苍又着手拆竹架,做了简易架子挂起咸肉、腊肉条。
见他还是这么细致,张强、马进欣喜又心酸,暗骂岭上有些人瞎了眼!
日头已经爬到半山腰,草市的人越发多,柏苍看了看日头,问道:“想吃啥?”
听这话,李承平赶忙从自家箩筐拿出布袋,“我娘准备干粮了。”
看着他拿出的饼子,张强马进脸都绿了,争先道:“肉烧饼”、“大肉包”。
知晓他们出山一直吃干饼子,李承平打开布袋给两人看,“饼子前儿才做的,不干。”
一早上,柏苍难得露出笑意,“不是嫌弃饼子干,他俩就是嘴馋。”
虽然李承平一再坚持,可四人还是吃了肉饼肉包,喝的咸香炒面糊。
摸着吃撑的肚子,张强满意地打了个饱嗝,道:“ 柏苍哥,啥时候去杀猪?”
“在等会儿。”
柏苍胸有成竹,虽山货还有大半,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大户人家采买有讲究,可县里寻常人家却是吃完早饭才来逛草市,山货不比蔬菜,价贵,早起来买菜的多是仆妇小厮,做不了主,因此,大主顾还是寻常人家的当家人。
这不,吃过早饭来草市的大部分都是能做主的人,虽买个一斤半斤的,但架不住买的人多,辰正才过两刻钟,麻袋上已经剩些残渣,肉条更是一根不剩。
就连李家卖相不算好的菌子,都卖了个七七八八。
柏苍带头收拾,剩下的一并卖给杂货铺,不比草市价高,但也是赚。
四人挑篓担筐到朱荣家时,李承平才知晓,原来豪猪抬到他家了。
朱荣是县里鼎鼎有名的杀猪匠,自家也开了肉铺子,为人仗义,他家肉铺生意比别家好不少。
听说早年胡人冲关时杀过人,不过这也是李承平听说,不知真假。
四月天,偶尔撩来的风还带着寒意,寻常人还穿着袄子,朱荣却是光膀子。
见人来了,招呼道:“赶紧赶紧,我那肉铺子都快挤不下了。”
开春后出栏的猪少,豪猪肉虽不比家猪肉嫩,可更有嚼劲儿,炖着吃炒着吃都好,最关键的是豪猪肉比家猪便宜。
因此,听闻朱家铺子要卖豪猪肉,好些人早早来等待,珍馐楼小二也不例外。
见珍馐楼还要跟他们这些百姓抢,有人不乐意,嘟囔:“不是买崽子了么,咋还来跟我们抢?”
无独有偶,有人如此问到了徐泰面前。
徐泰正搓着茴香查看,闻言头都不回,道:“你呀,还是年轻。”
他已经老了,撑死也就能干个五六年了,有他在,柏苍带多少山货野物出山都不用发愁,可他日后退下来呢?
上次卖菌子距离这次卖豪猪,也不过才二十几天的功夫,如此频繁难免引其他人不满。
别的不说,大厨们哪个没私心?
那些个菜农、养鸡养鹅的,谁不想跟酒楼大厨打好关系给酒楼供货,他对柏苍多两分帮衬,别人就得憋屈几分。
他是大管事,除了东家,他自然是不用看别人面子,可柏苍却不能不为日后考虑。
唉,他那老伙计啥都好,就是命不好,早年丧子,临到老却又早早去了,没能看着儿女成家。
“唉”,徐泰叹气,转手对徒弟道:“日后你也不用特意关照,还是照三七买。”
存货少,买七成,存货多,买三成,这是酒楼惯例,即便有人说到东家面前也不会有事,也免得其他人心有不忿。
“这做人呐……”
“就得走一步看三步,再留个三分,你这样我就稀罕。”
柏苍没做声,埋头拔猪头上的鬃毛。
没听到回应,朱荣剥皮的间隙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听说你成亲了?”
“嗯。”
“成亲好,成亲了就好好过日子,往后更有盼头……”
见柏苍和朱荣关系这般亲近,帮忙处理下水的李承平心如猫挠,可惜又不好贸然问,只能憋着。
这一憋,就是三日。
天还未亮张氏就起身,带着儿媳、女儿蒸包子、烙菜盒,好一通忙碌。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