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每天摘红番椒,防止玉米地被豪猪獾子糟蹋,割野菜晒干菜。
谢烨按承诺的收干红番椒,湿的收来自家没空地儿晒,因此,只收干番椒。
干番椒不压秤,可价钱也高,拿到银钱的妇人个个喜笑颜开。
……
山路终于修成,两段连接上时,管事特意放了串鞭炮。
白云岭也是早有准备,两头黄羊剁了丢锅里炖,后续又倒入了好几桶清洗切块的土豆,当然,土豆是县令大人友情赞助的。
有了辣椒段的加持,黄羊肉软烂微辣,羊汤喝下去更是鲜中带辣,秋天的风已经带上凉意,一碗汤喝的人面赤耳红。
大家吃的正起劲儿,被一声清脆的锣响吸引了注意力。
管事站在路边伐木后留下的树墩子上,道:“修路功在千秋,这条通往藏龙山白云岭的路能修成,是大家伙儿共同的功劳。”
“县令大人感念你们的辛劳,这番邦来的种子,玉米、土豆、番薯,谁家想种,明年去县衙领,凡修路的人,可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拿到种子。”
谢烨猜测这是县令大人推行番邦来的种子呢,不过玉米、土豆、番薯都是高产耐旱的作物,非常适合在山里种,难怪早先柏苍又带人开荒地。
她觉得正常,白云岭人觉得是好事儿,可在场的修路工不淡定了。
有人惊疑,“拿番邦的种子抵我们的工钱,那岂不是我们白干了这好几个月!”
一人出声,其他人也跟着质疑。
“对呀是呀,我们要工钱不要种子……”
“原本说好算工钱,咋路修好就变卦……”
原本祥和的大路变得骚动起来,甚至有火气冲天的架势。
眼看原本蹲着坐着吃饭的人纷纷站起身,义愤填膺,脸红脖子粗,越发往树墩子处移动,谢烨担心发生暴动,要找柏苍,却见管事猛吸一口气狠命敲锣,铛铛铛铛——刺耳极了。
管事被气了个仰倒,提着锣一顿猛敲,直待人群安静下来,他狠狠瞪了一眼刺头,道:“大人何时说过要拿种子抵工钱的话了?”
这要是传出去坏了大人的名声,他这个管事儿的脑袋不保啊!
众人一回想,还真没说,只说参加修路的能以比市价低两成的价格拿到番邦种子。
管事又一敲锣,道:“至于你们的工钱,是我说的第二件事儿。”
“之前给你们结算过一回,这次也一样,还是去县衙大门前领,从后天开始领,拿好各自的户籍……”
“最后一件事儿,中秋节,县令大人要来视察修好的路,到时候白云岭会开集,大家伙儿家里有要卖的鸡鸭、蛋肉的,都挑来白云岭,还有粮食,山里人最缺粮食,没啥卖得人来,给大人捧场凑凑热闹。”
管事主要担心到时候场子太清冷,扫了大人的兴致,提前宣传一下。
见他说完正事,柏苍拎了一串鞭炮点燃,然后跟大家说了日后每月十五山里开大集,就定在白云岭,到时候有看上的东西,可以拿粮食换。
这话,可比管事说的捧场凑热闹实在多了,当即就有人问能用粮食换皮子换野物肉吗,新修好才碾平的路上闹哄哄。
柏苍被管事拉到安静处说起正事儿,无外乎县令大人莅临,如何招待,排场该咋安排……
今年的秋天,山里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五彩斑斓中,多了一条灰褐色沿着山脉走势盘旋蜿蜒的腰带。
因着山路的修通,白云岭人容光焕发,每日都是神采奕奕。
隔个三五天的就有人相约出山,或是到镇上大集看看,采买些家用,或是在山下临近村庄买几只母鸡,带回来喂养。
更是有货郎来岭上吆喝叫卖,引得孩子们围观,然后纷纷回家找大人要钱,或是买糖块,或是买小泥人。
家里日子好了,也乐得满足孩子。
掰玉米、摘番椒、割豆子、捡核桃、打山枣,若是早晨起来是雾蒙蒙的阴雨天,就去后山林子捡菌子,忙碌有收获的日子总是充满希望的。
瓦工队又来了,这次跟着瓦工队一起来的帮工也多了,新地基上的院落好似雨后春笋,一座接着一座。
柏苍翻看各家记录的上工账本后,找了十几个汉子从石山背石头,他想赶在中秋前,将主街的路用石板铺起来。
好在砖瓦烧得差不离了,曹老有时间凿石板。
站在石山新地基看对面,家家户户廊檐下挂了红彤彤的番椒,还有人家将收回去的玉米挂在屋檐下,黄橙橙红彤彤,都是喜庆的颜色。
谢烨除了摘红番椒还得挑个大条长的番椒单独晒,将里面的籽倒出来存番椒籽,一根番椒剪开能倒出二三十颗籽。
红彤彤夕阳铺满半个院子,看着陶罐里的番椒籽,谢烨忽然一笑,“果真是‘秋收万颗子’呢!””
明年就能放在铺子卖。
为了能将辣椒籽的生意做起来,她将准备送往铺子的干辣椒全部剪开倒出籽。
说她自私也好,爱钱也罢,她认了。
明年辣椒籽、辣椒苗的生意,她定是要挣一笔的。
看着天色估摸能做晚饭,把簸箕放在架子上,收起辣椒籽进灶房。
翠儿背着猪草回来,还没进院门就闻到香味,转身往对面新基地瞧了瞧才回屋。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