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都开了荒地,种的豆子、玉米不说,番椒得好好伺候,秋上收了都是钱。
而且今年养鸡喂猪的人家多了几户,玉米豆子也得上点心,能收一点是一点,到时候喂鸡喂猪也能省点麦麸米糠。
且说前段时间岭上汉子清理了出山沿途的林子,猎到的家伙一部分送到县衙伙夫那儿,给修路工改善伙食了,剩下一部分背到县里,柏松做主借着沈从军的路子送给了县里的大户。
大户们高兴不高兴不知晓,但县令大人很是高兴,觉得山民是个知好歹的,恰好传言是县令大人家的商队来了怀安县,然后做主给白云岭低价卖了一批糙米。
虽然买粮的钱还没结清,可米已经背回来三成,吃到秋天都没问题,剩下的米就等山路修好用骡车往回拉了。
试问,都不愁吃了,谁还要大热天的进山打猎,挖陷阱多累的,收拾地里庄稼大中午还能歇个晌儿,打猎得十天半个月的在林子钻。
今年各家做咸肉都少了,就等着秋上开大集后拿粮食换别的寨子的咸肉呢!
想到回来这两天见到的人都是懒洋洋,说是下地干活儿,可扛着锄头拎着镰刀能在坡道上与人闲聊大半天,柏苍黑了脸。
担心自己也被归为懒汉,郁闷解释:“我没想耍懒。”
谢烨笑喷,“没耍懒没耍懒,今儿的猪圈还没清……”
不等她说完,柏苍已经起身,“先忙家里,进山打猎的事儿过几天再说。”
七八年的功夫他都等了,不差这几天,柳氏这笔账,迟早清算。
从黑熊寨回来,不是去大堂哥家找李氏问话,就是跟曹大叔打听那婆子的身世,又去当年非得开春进山的几家转了转,没咋关心家里,现在一看,家里活儿还真不少。
下蛋的母鸡六只,今年才孵的小鸡十二只,后院还养了四头猪崽子,驴子也得好好喂养,之前开荒犁地也是出了大力。
将猪赶到一个圈里,清理窑洞内猪粪的同时,柏苍庆幸牛养在了四叔家,不然自家只清圈的活计就得大半天。
又琢磨着这次出山抓只狗养着,岭上畜生多了味儿大,养只狗,万一有大家伙儿来,狗鼻子灵能早早发现。
狼狗最合适,还得找靠山近的村里的猎户……
下晌,柏苍背了背篓往对面去,说是割猪草,却先往起新屋的地基上去。
只三座院子还在砌墙,剩下的不是在挖地基就是等着上梁,他跟泥瓦匠打招呼,又关心了一回帮工的伙食,叮嘱晚上点艾草注意些,以免引起山火。
盖房的活计最多有个二十来天就结束,还想干只能等秋天。
夏天村里好些人家起屋子,再说白云岭只一个窑,烧砖瓦的速度有限,因此瓦工队准备所有屋子上梁覆瓦后就先回。
瓦工队就算回去也有活计干,可他们不行啊,来帮工的山民很是不乐意,见柏苍来了,有人拉关系,想着留下干地里活,有人打听山外的消息。
柏苍耐心的解释,同时劝了几句,也不多说,挑起大家的兴趣后就往林子去割猪草了。
没两天,山民帮工中就有人传小道消息——县令大人根本没打算让补税!
这话最先从谁嘴里出来无人知晓,不过看样子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还遮遮掩掩讨论的山民不再掩藏,饭桌上开始明着讨论。
今儿恰好是新房上梁的日子,新地基这边没开挖地基的空地上摆了桌椅,就着给帮工做饭的大锅灶整治了席面。
还是岭上的灶头把式掌勺,不过谢烨帮着做了粉蒸肉、水煮鱼。
粉蒸肉虽也好吃,可到底不及辣椒入口欲罢不能带来的冲击,水煮鱼很是受老少欢迎,就连垫底的配菜都被捞了个精光。
帮工们更是吃得斯哈直吸溜口水,还不忘说闲话。
“咱们寨子就不提了,都说白云岭是因为柏苍和他爹留下的人情重,可马家寨走个三两天就出山,他们也不打猎,只伐木卖木材,都没见补税,可见县令大人真没想让咱们补税。”
“以往那是乱,咱们在县衙的户籍说不定都烧了,之前那个县令也是为了省事儿当没咱们这些人……”
“可拉倒吧,县令那就是貔貅,能眼睁睁放过能吃到嘴的肉,粮税多了可是政绩……”
另一人捏草根剔牙,插嘴说道:“会不会是以往太乱,现在朝廷安定下来了才有心思收拾咱们?”
“对呀,今年不收难道明年也能不收,日后年年都不收?”
说这话的人被怼了,夹菜时筷子都捏不稳。
“我说你是不是傻,难道真想在山里窝一辈子?”
“咱们就算了,出山也没本事过活,可总得给儿孙后辈留条路吧,难道真祖祖辈辈打猎?”
有人朝对面山坡上一家院子瞅一眼,羡慕道:“看人白云岭,孩子都念上书了,不求咱们儿孙后辈考科举,可也不能大字不识连个称都不会看吧!”
黑熊寨的人不敢明面上插嘴,可心里却泛起嘀咕。
白云岭的人已经吃过一席,第二席是招待帮工的,早早吃得肚溜圆的孩子们在空地上跑着玩闹,有人瞥见马大江家的大宝,心里一惊。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