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哥你狂的,我可是早就知道是驴子哥干的。”柏青尤为不忿,现在就有些看不上他大哥的张狂样儿。
倒是这话令柏松开始翻旧账,抓过弟弟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大哥就算了,才回来不知道前因后果,我倒是在家呢你也不跟我说,我看你也狂得很。”
柏青双手背后捂着屁股扑棱挣扎,“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大嫂不让我说……”
同样姓柏,柏苍家欢声笑语不断,柏恭家却是沉闷压抑,连炭盆都像火力不旺,屋里透着一股冷气。
第068章
屋里黑乎乎, 只炭盆周围氤出一圈光亮,照得拨弄柴火的人眉眼镀上一层红光。
柏恭看着自家这个大孙子,神色莫名。
因着早年间长子的婚事让家里蒙羞, 对于这个孙子,他一向不咋关心, 谁能想到这次竟然会跟马驴子牵扯上。
马驴子好吃懒做, 光会耍嘴,他自来瞧不上这等人,只是, 但凡不乐意老八做主事人的, 他也乐得见了面给个笑脸。
自老八媳妇发威把收拾了一回, 还借着几位长辈的威风“以还人情”为借口压得马大壮马驴子不得不勤快人,前前后后忙了好几个月。
马大壮倒还罢了,马驴子那货,最是偷奸耍滑心眼小, 嘴上不说, 心里恨不得人去死上一死。
他也不是没看出来马驴子的心思, 只是, 他也看不惯老八家的, 何况更乐得见老八为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出丑得罪人。
原本以为,他给点脸, 人前表现出看重,马驴子就能为他所用, 现在看来,倒是他自己被雁啄了眼。
老八和那女人假成亲, 这事儿他听说后初时并未放在心上,毕竟, 在他看来,人都已经住进老八家,也办了席面,假变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当时马驴子说起时,他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却笑了回老八不够爷们,人都带回来酒席都办了竟是没把最后的事儿办成,孬得很。
像他儿子那婆娘,成亲多少年孩子有了都能跑,老八这个,打眼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儿!
只是这些是他私下心里琢磨,想来马驴子看出了他的轻视之心,寻常来家说话或是一道进山,话里话外奉承他,外加踩一脚老八。
一两次没啥,可十次八次的,他某些隐藏的心思自然被挑起。
加之那个女人手段确实厉害,动手打人不说偏还次次占理,得了岭上人的称赞。预感长此以往老八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他便拿假成亲这事儿做了筏子,只可惜,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来去找人之前不是没犹豫,只是做了就是做了,结果没成是他技不如人,能被挑唆是他不够坚定。
或许,这也是四叔走了这些年,他没能彻底当上主事人的原因吧。
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天欲祸人必先以微富骄之”,想来,天不欲他成事!
“上次来找你,都说了些啥话?”
柏杨抬头,怔怔看着人,半响才道:“没说啥,就问我八叔爷出山那天干了些啥,马驴子找我说了啥话。”
柏恭不大信,不过嘴上却责备道:“人也是你叔爷爷,哪能直接叫人名字。”
柏杨重新盯着炭盆,心里默默嘀咕:我也没叫人名字,我叫的是混名!
见这个孙子又跟驴一样,柏恭叹气,却依然挺着耐心追问:“那天驴子咋了?”
“和狗子一道从河道跑下来,桥头人多,嫌我挡路。”
听孙子这话,柏恭咬牙:驴子这个狗杂种,还欺负上他家孩子了,真是欠收拾。
“你就这么被欺负了去?”
“哪能啊,我骂了他几句,后来就回家了。”柏杨口吻平平,完全看不出当时与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柏恭迟疑,“就这些?”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下嘀咕,那女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不过……离开前警告孙子:“以后见了驴子绕道走,那就是个混子。”跟他走得近,别人还以为你也是混子哩。
柏恭手刚摸上门,身后传来沉沉的话音,“爷爷,咱家就非得抢主事人吗?”
啥、啥叫抢,本来就该他当!柏恭转身,没好气道:“你知道个啥,你四太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让我当的。”
“可爷爷你也没比八叔爷爷厉害啊!”
柏杨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很多白云岭人心里的想法,只是,此前从未有人当柏恭面说过,现在被亲孙子挑明,柏恭有些下不来台。
也就屋内光线昏暗,柏杨看不清他脸色,不然,估计都没胆子说出接下来的话。
“之前八叔爷爷明确说不管事了,你成了真正的主事人,可大家夏秋打猎没比往年多多少不说,你只出山两次,咱家大半家底就抖了出去。”
“秋上大家明里暗里想出山,你各种推脱,不就是想让八叔爷带人出山么,谁也不是傻的,哪就好事好名头都给你,苦活累活给别人。”
在柏杨看来,爷爷争主事人,无非是看重在白云岭说一不二的威风,可这威风的背后是带大家打猎出山,让大家有粮吃,能攒下家底。
爷爷自己出山卖东西买粮食都是靠着当年四太爷爷留下的情面,哪能给全寨子的人得实惠?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