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拉着大儿子张刚,哭得那叫一个惨,可再惨也比不过她身后的人惨。
虽听弟弟说过,心里早有准备,可见到人,柏苍还是吃惊。
张强左眼青肿,淤青都开始发黑,迷成一条缝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迹。
见人进院,柏苍问道:“这是咋了?”
“啊~阿苍啊,你可得给你刚子哥做主啊,他被打了啊,胳膊都断了啊,那些个不是人的啊……”刘氏坐在地上哭嚎着说明来意。
她这一路哭嚎着下坡来,引得住下面的人都上来看。
见院墙外的人越来越多,好些人直接进院,柏青连忙溜到座椅上端起自己的碗吃凉糕。
谢烨被呛咳惊到,回头看时就见他捶胸口,走过去帮忙拍背,见就剩一碗底的蜂蜜汁,没好气,“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终于将呛到喉咙眼的米粒咳出来,柏青“嗯嗯”清着嗓子,一手抱碗一爪盖在碗上,压低声音道:“那多人来看热闹,万一有人没吃饭……”
这护食样儿,谢烨被逗笑,弹他脑门,“那也不会缺你吃的。”
院里动静越发大,主要是来看热闹的人真进院子来。
见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柏松回身,拿了馒头沾茄子酱,倚在门口边吃边看,见有关系好的,还问人吃过饭没,招呼着进屋来吃些。
这个点,正是各家吃饭的时候,即便还在做,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自然是没人愿意进屋,都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瞧热闹。
刘氏坐在大太阳底下,边哭边骂,什么不是人,一群畜生,看把我家刚子打成啥样儿……骂人的话车轱辘转,来回就那几句,这都嚎大半天了愣是没说到正处。
有人问道:“嫂子啊,这刚子被谁打了啊?因啥事儿啊?”
刘氏捏着帕子抹脸,“还能为啥啊,那马家都是畜生啊——”
话说半句又开始嚎,听的人都无语。
有人误以为是马家对春水断婚的事儿不满算到张刚头上,道:“这马家真是不把咱们白云岭放在眼里,春水断婚的事儿都说好定了多长时间了,咋还事后翻脸呢?”
“不能吧!”有去过马家寨的人不大相信,“那日明明都两清了,他们主事人和阿苍定了的,咋可能变卦?”
这要变卦,除非马家寨主事人换人当了!
互相低语的人停了声儿,看向太阳底下的两人。
张刚缩脖子佝偻背站在一边,刘氏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影子在脚边缩成一团。
“伯娘,这捏胳膊得找麻叔,我不大能捏的来。”柏苍微微皱起眉头,说话沉稳有力,神色却是莫名。外人既看不出是可怜同情,还是推诿不乐意。
刘氏哭声一顿,瞪大眼睛道:“咋不大成,你捏骨捏得好好的……”忽然神色一转,满脸狠厉,大声指责道:“你是不是不乐意给我家刚子捏?是不是强子和那贱人给你说了啥,你不待见我们刚子?”
这疯癫样儿,柏苍摆出个无奈模样,“若是我自己搞断的,我知道咋捏好,可刚子哥这是断了胳膊,这胳膊可不像手腕脚腕的,那是大骨头。”
“你胡说,以往你明明都能捏的,咋到我们刚子这里就不成了!”刘氏不相信,瞪着眼恨恨道:“你现在也偏心强子和那贱人,联手对付我家刚子……”
这话说的,他就很不爱听,柏松抬脚踩门槛上,大声道:“我说刘伯娘,你要说刚子哥的事儿就说,不说拉倒,别来我家哭丧。”
这要让她再攀扯下去,不得成春水姐和大哥有一腿,不然咋这偏帮强子哥和春水姐哩!
说到儿子被揍的原委,刘氏心虚,眼神闪躲含糊其辞。
不过柏松却不惯着人,讥讽道:“刚子哥该不会对马家寨的亲事还没死心,偷偷跑去,被人发现揍了一顿吧!”
周围人觉得八九不离十,纷纷皱眉看着张刚和刘氏。
这都断婚了,以往关系再好也不会来往,再说张家和马家以往的关系还真不算好,即便春水给过去,两家来往也不多,现在刚子又自己摸去人家寨子……
“刚子,你是不是偷看人马家闺女被发现了?”
张刚瑟缩了一下连连摇头,他是被马家人发现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偷看。
刘氏见没人站他们娘俩这边,直接撒泼,指着门里的谢烨大声道:“都是你,坏了我家刚子亲事。”而后看向柏苍,“你得给我家刚子说门亲事,他原本有好亲事的,都是被你们搅合散了。”
不说柏家人如何想,在场其他人都觉刘氏疯了。
“这都能赖到阿苍头上,你是想给刚子成亲想疯了!”有人不忿。
有人却是挑拨,“嫂子啊,你是不是眼热阿苍娶了山外媳妇,想让人阿苍做媒给你家刚子说个山外的姑娘啊?”甚至,是瞧上人阿苍媳妇了来抢人了,毕竟,现在岭上人都知晓柏苍和他媳妇有名无实!
刘氏大骂,“你们一个个都没好心,我家刚子和马家的亲事早早就定了,就是被他家搅合了的。”
“那啥亲事啊?人马家认换亲么?”
“人宁肯断婚都不想把女娃给你家,还想着啥呢,真是的。”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