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马有金等人立起身看他一眼,应和着。
一群孩子在山坡上翻翻找找,啥也没找见,倒是捡了些柴火。
“我跟他们一道回来的,河道有人捞鱼他们去看了,我就自个回来了。”
听人清醒着还能动,柏苍撸一把弟弟的头发,“疯跑半天了,帮我干活。”
柏青不乐意,他还想去河道玩儿呢,眼珠滴溜溜地转,不时瞅人一眼。
谢烨一下就看穿他心思,劝道:“在家玩儿吧,你二姐去碾糯米了,晌午做凉糕。”
看着不远处的臭烘烘的粪堆,柏青犹豫,“我能不能在前院自个儿玩?”
见他娇气,柏苍气闷,没好气道:“就在这帮我干活。”
二弟即便见不得血,可人照常进山,下套子更是拿手活儿,咋到老三这里就这娇气,粪味儿都闻不得了?
柏青瘪嘴,要哭不哭,见大哥没商量的余地,看向大嫂。
谢烨在人转头看来时连忙低头挖土,不是她不想帮孩子解围,实在是,她也有点怕孩子他大哥啊!
以往有些事儿,她以为这人大男子主义没看在眼里,可依人那心计,说不得不是没入眼,而是已经在心里盘算呢!
何况教导孩子,最忌讳一人教一人拆台。
柏青见连最喜欢他的大嫂都不帮忙说话,忍着泪蹲在一边看两人忙碌。
粪拌土,和了一大堆,柏苍准备往前院挑,支使蹲在一边的人,“去给我提两个大篮子来,顺便把扁担也拿来。”
柏青非常之不乐意,蹲在一边当没听见,谢烨给他使眼色。
他正生气呢,尤其是对大哥,不过大嫂……
见人磨磨蹭蹭从后门进了杂物间,柏苍颇是无奈道:“这小子,气性越发大了。”
与其说是气性大,不如说是胆儿大,以往畏畏缩缩,他在家时都不见得能说个三五句话,现在倒好,不仅敢还嘴还顶人,柏苍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
谢烨却是知道原委,柏青这小子很是有些慕强心理,可他这慕强仅限于武力值。
见她拎着鞭子威风凛凛,不仅将马大壮给收拾了,还打服了总欺负他的马驴子,甚至因着“耍鞭子”白云岭其他人都不敢随便说翠儿闲话,便单纯的以为她武力值高,别人都惧怕。
可他才七岁,哪里知晓成年人世界的弯弯绕绕!
因此,对她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因她说喜欢爱干净讲卫生的孩子,便每晚都刷牙洗脸洗脚,现在天儿热更是日日洗澡。
就像方才,嫌弃臭味可能有,但大部分是有样学样,甚至害怕身上沾了粪味儿被她嫌弃。
笑着帮忙辩解:“爱干净总归是好事儿,省得出去玩一趟回来衣服脏兮兮。”
柏苍笑着瞅她一眼,那眼神,很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趁着他挑了两篮子粪去前院,柏青鼓着脸埋怨,“大哥现在咋这牛气,大嫂你都不管管?”
谢烨的笑意直接僵住,庆幸柏苍不在跟前,“你大哥也是担心你好吃懒做哩!”
果不其然,这小子嚷嚷:“我哪有好吃懒做,我是怕弄脏衣裳,二姐每天洗衣服多累啊!”
“干活儿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你看你大哥,干那多活儿衣服也没见多脏……”
柏苍回来,迎接他的就是弟弟上下打量的目光。
柏青见衣服真不见脏,往人跟前走了走,不过闻到臭味还是嫌弃,转过头提醒,“大哥,你可别弄脏衣服,二姐每天洗衣服很累的。”
见他还说教上,柏苍失笑,脱了上衣短打丢过去,“记住了,帮我拿到屋里,去大堂哥家看看你二姐忙得咋样了。”
得了,终于不用待在臭臭的后院,柏青甩着衣服搭在肩膀往前院跑,“好,我这就去看。”
他是很欢快,柏翠脸色却不大好看。
大嫂说做凉糕,家里碾去壳的糯米没剩多少,她便想着多碾些,日后吃也方便。
碾子在大堂哥家,可白云岭谁人不知这是当年他爹掏钱请曹大叔进山来做的,可现在,倒像成了大堂哥家的私物一样!
再说,上次大堂哥带人去家里赶嫂子走,大哥回来都没说啥,他家倒是拧上了,大堂嫂连带在家的侄子竟然还给她摆脸子,真是没谱。
柏翠当听不懂院里人的阴阳怪气,只埋头推碾子。
日头越高,碾子下越晒,她一遍一遍的推,偶尔停下筛一筛。
院里越发热,除了她不见一个人影,柏翠忍不住看了眼窗户处。
没看到人,想来应该藏在暗处吧。
捏了一把糯米,大半是碎米,可有些依然带着壳,得再过几遍碾子。
柏青还没进门,就听到吱哟吱哟的声音,一溜烟冲进院,“二姐,碾咋样啦?”院里只碾盘处的人推着碾子,他跑过去看。
见他要往碾盘上伸手,柏翠呵斥:“别伸手,压到你手我可不管。”
柏青背着手踮脚看,见一碾盘碎米,兴奋道:“没壳了,回吧!”担心他的话没啥说服力,扯虎皮做大旗,“大嫂等着做饭哩!”
才怪!柏翠心说,就这个点儿,大嫂估计正忙着给菜上肥,离做饭还早哩!
糙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