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那如牛乳般浓稠的乳白色雾气,像轻柔的纱幔在四周萦绕,带着湿润的凉意,模糊了楚亦安的视线。
他已将染血的布条系在青玉剑柄,指尖缓缓摩挲着剑柄上那凹凸有致的纹理,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迅速沁入肌肤,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像黏腻的蛛丝般紧紧粘在他的后背,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微微发紧。
他故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藏书阁,脚下的石板路在他的踩踏下,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他的心头。
却在转角处,他猛地捏碎了袖中蛊虫。
瞬间,幽蓝的磷粉如梦幻的烟雾般在眼前弥漫开来,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带着一股奇异的气味。
沿途的草木在磷粉的触碰下,瞬间结出细密冰晶,“咔嚓、咔嚓”的声响清脆悦耳,仿佛是冰的乐章。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三刻钟内,任何踏足此路者都会留下霜痕。
他在寒潭瀑布后的石窟见到公孙夏河时,瀑布如白练般从高耸的悬崖飞泻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如同万马奔腾,震得他耳鼓生疼,耳膜仿佛都要被这声响震破。
空气中弥漫着细密的水珠,打在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女子正用银簪挑破指尖,那银簪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如同寒夜中的星芒。
血珠“滴答”一声落在石壁青苔上,竟幻化成数百只萤火虫,点点荧光闪烁,照亮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咒,那些符咒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玄火宗供奉的昆仑玉髓,每月初七都会少三成。”她转身时银簪已插回发髻,水雾在睫毛凝成霜粒,丝丝寒意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而青云门的流云剑谱,上月多出七式不该存在的杀招。”楚亦安心中一凛,脑海中迅速思索着这背后的阴谋。
按住剑鞘的手骤然收紧,掌心紧紧贴在剑鞘上,清晰地感受到剑鞘的坚硬质感。
青玉剑的裂纹在潮湿岩壁上投射出蛛网状阴影,正与石壁符咒的裂痕重叠。
他凝视着这奇异的景象,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昨夜镇魔渊的剑痕...”他话音未落,公孙夏河突然逼近两步,冷香混着血腥气刺鼻而来,那股味道直冲鼻腔,让他忍不住轻皱眉头。
她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却在离他咽喉半寸处停住,沾血的纹路竟与青玉剑裂纹如出一辙。
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剑上的噬魂咒已侵染心脉。”她呼吸拂过他颈侧封印蛊虫的朱砂印,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肌肤微微发痒,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动。
“若三日内找不到施咒者...”瀑布轰鸣声突然扭曲成尖锐啸叫,如同恶鬼的嘶嚎,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他的头皮发麻。
楚亦安猛然侧身,公孙夏河的银簪正钉住他耳畔石壁,簪尾串着的五色石发出灼目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三根淬毒银针在光晕中显形,针尾玄火纹章尚未完全消散。
他们追踪蛊虫磷粉来到枯骨岭时,落日如血,将层叠怪石染成一片艳丽的血色,那色彩鲜艳欲滴,仿佛要滴下来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腐朽的气味,让人作呕。
公孙夏河突然扯住楚亦安的束发缎带,缎带在手中滑过,带着一丝温热,那温热从她的指尖传递过来。
在他后仰瞬间,青玉剑堪堪斩断横贯颈前的傀儡丝,“铮”的一声脆响,清脆而响亮。
被切断的丝线坠地即燃,火苗“噼里啪啦”作响,在火光中浮出半张狞笑的鬼面,正是三个月前蛊王腹中出现过的纹样。
“乾坤倒逆阵。”公孙夏河将五色石按进岩缝,地面顿时显现出交错的光脉,那光芒闪烁不定,带着一丝诡异。
光脉散发着微弱的电流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她解开发带抛向阵眼,乌发被狂风吹散如墨莲绽放,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野兽的咆哮。
狂风卷起沙石,打在脸上生疼。
“跟着我的影子走,错半步便是魂飞魄散。”楚亦安却盯着她后颈忽明忽暗的凤凰纹——那是昨夜蛊阵银丝反噬时,他为护她留下的灼伤。
看着那灼伤,他心中一阵刺痛,仿佛那伤也在自己身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朝着子时月光最盛的地方前行。
楚亦安心中满是对即将发现真相的期待,又隐隐担忧着新的危险。
公孙夏河则沉默不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月光如水洒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他们终于找到了阵眼处的青铜鼎。
鼎内盛着的却不是祭品,而是半枚染血的青云门弟子玉牌。
那玉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让人不寒而栗。
公孙夏河用银簪轻敲鼎沿,清脆回响中突然夹杂着婴儿啼哭,那哭声凄惨,让人心惊肉跳。
哭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
楚亦安正要斩断鼎足,却见她瞳孔骤缩——鼎身映出的不是他们倒影,而是数百具悬挂在蛛网上的尸体,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昆仑玉,那画面阴森恐怖,让他脊背发凉,冷汗湿透了后背。
当第一滴黑雨穿透护体真气时,黑雨冰冷,打在身上如针扎般疼痛,楚亦安终于看清那些“尸体”的真容。
黑雨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公孙夏河突然将五色石塞进他掌心,石面浮现的星图竟与他剑柄血渍吻合。
他能感觉到五色石传来的微微温热,还有上面神秘的纹路。
她转身迎向暴雨的瞬间,发间银簪化作流光没入地底,整个山谷开始震颤,轰鸣声震得人耳生疼,岩缝渗出带着火印气息的金色液体,那液体冒着热气,带着刺鼻的气味,却在触及青铜鼎时凝固成诡异的玉髓状结晶。
黑雨在触地瞬间化作玄冰,“咔嚓”声不绝于耳,青铜鼎表面凝结的玉髓结晶突然迸裂。
公孙夏河踉跄后退时,楚亦安瞥见她袖口渗出的金红血液——那是沾染了玄火真元的凤凰血,此刻却诡异地凝结成冰珠滚落,“叮叮”作响。
“乾坤倒逆阵在吞噬真元!”公孙夏河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她后颈的凤凰纹明灭如风中残烛。
楚亦安刚要伸手搀扶,脚下岩层突然塌陷,“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刻着玄火纹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将两人拽向地底深渊。
公孙夏河甩出银簪切断锁链的刹那,楚亦安看见她左肩被锁链洞穿的伤口正泛着青黑毒雾,那毒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他心中一紧。
地底祭坛的磷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那光影在石壁上摇曳不定。
楚亦安撕下衣襟为她包扎时,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突然想起三日前她为他压制噬魂咒的温度。
那日她将本命蛊种进他心脉时说过:“若我身死,蛊虫自会带你寻得生路。”此刻她肩头的毒已蔓延至锁骨,却在包扎时故意侧头遮掩颈间封印的裂纹。
“你该用五色石独自破阵。”公孙夏河突然攥住他手腕,发间的银簪因真元枯竭褪成灰白,“那人要的是你我道心互噬...”话音未落,祭坛四角的青铜兽首突然喷出紫焰,火焰燃烧的“呼呼”声震耳欲聋。
楚亦安挥剑斩断缠住她脚踝的锁链,却在紫焰中看见自己剑影里浮动的血咒——噬魂咒竟在吞噬她的凤凰真血疗愈自身。
剑柄血渍突然灼烧掌心,疼痛让他猛地一激灵,楚亦安猛然惊醒。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青玉剑裂纹处,剑气激荡间,祭坛穹顶的星图竟与五色石上的纹路呼应。
当第七颗星辰亮起时,他抓住公孙夏河的手按向中央兽首的瞳孔:“坎位缺角,乾宫有瑕——这是百年前玄火宗用来困住叛徒的九幽离魂阵!”
公孙夏河她沾血的指尖在兽首刻下凤凰纹,楚亦安同时将剑气灌入青玉剑的裂纹。
当剑鸣与凤唳共鸣时,那声音高亢激昂,祭坛地面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
他们坠落进更深层的密室时,楚亦安在空中旋身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刻满符咒的石壁,“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密室中央悬浮的青铜盒突然开启,一枚刻着双首蛇纹的令牌落入楚亦安掌心。
令牌触肤生温,竟与他心脉中的噬魂咒产生共鸣。
公孙夏河盯着蛇瞳处的青云门剑纹,突然冷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这令牌能同时操控两派的护山大阵。”
阴风骤起时,那风如冰刀般割在脸上,令牌突然迸发血光。
神秘人从虚空踏出的瞬间,楚亦安剑尖已抵住他咽喉。
黑袍下传来沙哑笑声:“小友不妨看看令牌背面。”翻转的令牌背面,赫然浮现出韩青云长老的魂印。
“你以为自己在查真相?”神秘人指尖轻弹剑锋,青玉剑竟发出悲鸣,“青云门早想吞并玄火宗,而薛无极那个莽夫...”话音未落,公孙夏河突然将五色石砸向地面。
爆开的强光中,她染毒的左手按在楚亦安背心,凤凰血强行激活了他体内的本命蛊。
楚亦安在蛊虫嘶鸣中看清了破绽——神秘人每次施展咒术时,腰间玉佩都会先于手指半息颤动。
当第七道剑光刺向玉佩裂痕时,整座密室突然开始坍缩。
崩塌的巨石间,神秘人黑袍被剑气掀开一角,露出半张布满蛊虫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