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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城的地脉仍在震颤,那低沉的轰鸣声好似从地心深处传来,震动着楚亦安的每一根神经。

他指尖残留的血咒在洞窟幽光中泛着暗红,那诡异的色泽如同一团阴云,笼罩在他心头。

薛雪莹捏着海棠花里的传讯符残片,真火映得她杏眼灼灼,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四象归幽冥...这是爹爹提过的上古献祭阵!”

“这些蛇鳞。”楚亦安将石壁上抠下的青鳞按在冰晶地图上,鳞片竟与标注祭坛的位置严丝合缝。

他的眉头紧锁,一股愤怒在心底悄然滋生:“赤焰魔尊在收集四象灵脉。”他说这话时,洞顶渗下的冰水正顺着青铜阵纹滴落,那冰冷的水珠打在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冰水在青苔密布的地面晕开血色涟漪,仿佛是受害者的鲜血在无声控诉。

薛雪莹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袖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我要同去幽冥谷!”她腰间玄火绫感应到主人情绪,金线暗纹流转如熔岩,炽热的触感似乎在传递着她的坚定。

楚亦安目光扫过少女虎口未愈的灼伤——那是昨夜替百姓挡下魔火时留下的。

心中一阵心疼与怜惜闪过,但更多的是责任与担忧。

“天机城需要玄火宗真传镇守地脉。”他故意将冰晶捏出裂响,公孙夏河留下的寒气刺痛掌心,仿佛在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况且...”鎏金锤破空声打断未尽之言,赵爽扛着沾满绿血的兵器撞进洞窟,发间还挂着半截蛇妖獠牙,那血腥的画面让楚亦安眉头皱得更紧。

“婆婆妈妈的!”女修把酒囊砸在石桌上,琥珀酒液里沉着细碎灵石,那清脆的撞击声在洞窟中回荡。

“老娘和醉仙坊那群赌鬼打了包票,说楚师弟定能掀了魔尊老巢。”她突然凑近薛雪莹耳畔,压低声音道:“你留着,正好盯着李长风——那城主推算星轨时,袖口沾的可是魔界才有的磷粉。”一丝疑虑在楚亦安心中闪过,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子时三刻的幽冥谷入口,腐叶在月光下蒸腾紫雾。

那刺鼻的腐臭气味钻进鼻腔,让楚亦安感到一阵恶心。

月光惨白,洒在身上,透着丝丝寒意。

楚亦安将青云门剑诀刻在城墙砖石时,薛雪莹正把相思子红绳系在他剑柄上。

“若遇幻术...”少女指尖真火忽然窜高,照亮他衣襟内层暗绣的玄火纹,温暖的火光让他心中一暖。

“就烧了这衣裳,我能感知。”

谷中古树虬结如魔爪,枝干扭曲的模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楚亦安踩着公孙夏河冰晶标注的方位潜行,脚下枯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谷中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

腐殖层突然塌陷的瞬间,霜华剑迸发的冰凌在藤蔓间织成蛛网。

那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楚亦安只觉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

他挂在冰丝上看清坑底——森森白骨堆成七星阵,每处阵眼都嵌着与卖花少女所赠相同的白海棠。

那惨白的白骨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一股强烈的同情与愤怒涌上楚亦安心头。

“喀啦。”鞋底碾碎半截人骨,那清脆的声响让楚亦安瞳孔骤缩。

那根本不是白骨,而是被抽干灵力的修士躯壳,天灵盖残留着蛇鳞状孔洞。

看着这些悲惨的躯壳,楚亦安心中一阵刺痛,对赤焰魔尊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怀中的冰晶地图突然发烫,映出前方岩壁浮现的血字:楚道友别来无恙。

那血红的字迹仿佛是恶魔的诅咒,让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冷汗浸透三层护体灵力,楚亦安只觉全身发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剑指抹过眉心,青云门清心诀在识海荡开涟漪。

血字消散后露出真实岩壁——整面山体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穴都蜷缩着裹满粘液的茧,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在薄膜下挣扎。

那恶心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楚亦安几近作呕,而那挣扎的身影更是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李城主推算无误。”他捻起落在肩头的磷粉,细看竟是魔气凝成的冰晶。

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霜华剑挑开最近的白茧,露出半张青灰人脸——正是三日前说要去邻镇探亲的米铺掌柜。

脖颈处新鲜咬痕渗着绿血,与城墙上腐蚀阵法的液体同源。

看到熟悉的面孔变成这副模样,楚亦安心中一阵悲戚,对敌人的仇恨又增添了几分。

剑风扫开垂落的魔藤时,楚亦安忽然想起卖花女童踮脚递海棠的模样。

那孩子虎口有粒红痣,与薛雪莹给他包扎时印在绷带上的朱砂印一模一样。

一丝不安在他心中蔓延,他隐隐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怀中传讯符残片突然发烫,显出一行新字:左三,兑位。

魔气陡然浓稠如墨,那刺鼻的气味让楚亦安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闪身躲进岩缝,看着成群魔物从头顶掠过——它们抬着的青铜鼎中,赫然盛放着青云门失踪弟子们的本命玉佩。

那血腥的场景让他的胃一阵翻腾,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最让他胆寒的是鼎身铭文,正是天机城护城大阵的阵眼符文。

“赤焰魔尊在复刻天机城。”这个念头炸响时,远处祭坛传来钟鸣,那沉闷的钟声仿佛是末日的丧钟,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楚亦安握紧霜华剑,剑柄红绳突然无风自动,在魔气森森的谷中划出玄火宗独有的求救轨迹。

岩缝石壁渗出腥甜液体,渐渐凝成薛雪莹焦急的脸庞,却在成形瞬间被蛇鳞覆盖。

那诡异的画面让他心中一紧,对薛雪莹的担忧愈发强烈。

霜华剑的寒光割裂粘稠魔气,楚亦安贴着岩壁急速滑行。

脚下白骨发出细碎哀鸣,仿佛是那些冤魂在诉说着痛苦。

七星阵眼处的白海棠突然绽放妖异红光,整座深坑瞬间化作血色棋盘。

那刺眼的红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十二道蛇影从棋盘格中窜出,獠牙滴落的毒液腐蚀岩石滋滋作响。

那尖锐的声响如同针一般刺痛他的耳膜,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

楚亦安反手将霜华剑插入地面,冰棱顺着剑纹炸开蛛网状冰霜,三条蛇影顿时冻成冰雕。

左手掐动青云诀,剑气化作游龙缠住另外五条,却在触及蛇瞳时被血色棋盘吸尽灵力。

“坎位三步!”识海中突然响起公孙夏河的声音。

楚亦安不及细想,踩着冰棱跃向指定方位。

落脚瞬间棋盘翻转,原本空荡的巽位突然显现古篆符文——正是三日前在城主府见过的护城阵眼图。

剑气与蛇鳞碰撞出火星,楚亦安借着反震之力翻身落在符文中心。

怀中的冰晶地图突然悬浮而起,折射着血色月光在岩壁上投出星宿图谱。

青龙七宿的角木蛟位置,赫然对应着薛雪莹系在他剑柄的相思子。

霜华剑裹挟星辉刺入阵眼,棋盘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

那些挣扎的白茧突然渗出金色灵液,顺着白骨纹路汇聚成河。

楚亦安感觉有温暖力量从足底涌泉穴灌入,被魔气侵蚀的经脉顿时澄明如洗。

“小心!”清冷女声带着破空之声袭来。

公孙夏河的冰魄剑擦着楚亦安耳畔飞过,将正要偷袭的魔物钉在岩壁。

女子足尖轻点冰晶,月白裙裾在魔气中绽开雪莲般的纹路,发间冰簪折射出七重光晕。

楚亦安挥剑斩断缠住冰魄剑的魔藤:“公孙姑娘怎知棋盘解法?”

“三更天时,尾火虎与室宿同辉。”公孙夏河指尖凝出冰凌,在血色岩壁刻下星轨,“这些蛇妖腹中,藏着天机城护城军的腰牌。”她甩出沾着绿血的铜牌,上面李长风的城主印正在魔气侵蚀下逐渐变色。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金色灵液倒卷成漩涡。

那些白茧中的面孔突然睁开空洞双眼,齐声诵念起晦涩咒文。

那阴森的咒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让楚亦安头皮发麻。

楚亦安剑柄红绳无火自燃,薛雪莹的声音伴着玄火传来:“兑位生门,需以离火破坎水!”

冰火交织的剑气轰开岩层,露出下方青铜密室。

八尊蛇首人身的石像托举着祭天鼎,鼎中漂浮的玉佩正与青云门剑阁的命灯产生共鸣。

楚亦安触碰鼎身铭文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识海——魔尊赤焰站在天机城瞭望塔,而李长风正在为他开启地脉封印。

看到这一幕,楚亦安心中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

公孙夏河突然按住他握剑的手:“看鼎足。”

三足分别刻着玄火宗图腾、青云门剑纹以及天机城星轨。

当月光移动至特定角度,三派印记竟在鼎腹投射出完整的四象灵脉图。

楚亦安想起卖花女童虎口的红痣,终于明白那些白海棠为何总出现在灵力节点。

“这不是简单的献祭。”公孙夏河冰魄剑挑起鼎中粘液,液体在半空凝成北荒地图,“魔尊在重铸四象灵脉,他要......”

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话语,密室穹顶轰然炸裂。

两头背生骨翼的魔将俯冲而下,它们手中的锯齿刀流淌着星辉,竟是融化了天机城的护城陨铁所铸。

左侧魔将额间嵌着的,正是三日前失踪的青云门长老剑佩。

楚亦安与公孙夏河背靠而立,冰火灵力在方寸之地形成太极阵图。

当魔将的第三只竖瞳同时睁开时,整个幽冥谷的魔茧都开始剧烈脉动,仿佛千万颗心脏在同步跳动。

那强烈的脉动让楚亦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霜华剑鸣与冰魄清音交织成网,却斩不断潮水般涌来的魔物。

楚亦安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媒在剑身画出玄火纹。

当薛雪莹留下的真火符印被激活时,他终于在冲天火光中看清——每具魔物尸骸消散时,都会有一缕金芒投向祭天鼎方向。

“毁鼎!”两人异口同声。

冰魄剑刺入鼎耳的瞬间,公孙夏河发间冰簪突然浮现玄武虚影。

楚亦安剑锋的玄火纹化作朱雀展翅,两股上古灵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将扑来的魔将震得粉碎。

然而鼎身裂痕中溢出的不是魔气,而是纯净到极致的天地灵气。

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八根铭刻佛经的镇魔柱破土而出。

当最后一道封印符文化作飞灰时,楚亦安看见血色月光下缓缓站起的巨大阴影——那东西有着李长风的儒雅面容,周身却缠绕着魔尊赤焰的幽冥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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