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陈青莫将斩断“仙路”,以身化渊,独断黑暗。
他以己之血肉铸天堑,以己之残骨立界崖,以己之残魂化界海。
他最后一次回首,身后茫茫,只有无尽的殇和孤独。
他眸穿万古,仿佛看到时光深处,已经长大的小呆瓜正笑靥如花地冲他招手。
“呆鹅,快过来呀。”小呆瓜呆萌的声音像遥远的救赎。
“小呆瓜。”他的呢喃化作无尽思念,“若有来世,只守护你一人。”
当他魂渺之际,他终会想起了小呆瓜为他“求”来“仙丹”的那个遥远雪夜。
那时的小呆瓜还是个因他才吃上饱饭,经常发呆,几乎不说话的小乞丐。
那时的他还是个刚刚跨界而来,满心仙缘,只想踏上仙路的“普通人”。
陈青莫从天而降的那天,只被一人目睹。
那日清晨,石渊城外,莽莽大山深处,某处人迹罕至的山林上空,一个黑白漩涡突然凭空出现,急速旋转,如太极阴阳鱼。
漩涡中心,一团雷火渐渐涌出,然后拖着尾焰,从天空坠落。
“轰隆隆——”
随着雷火天降,黑白漩涡似被拉长,如两条黑白缠绕的游龙,追逐着雷火,慢慢没入雷火中。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小乞丐正屏声静气地隐在草丛后,手中弓箭瞄准了一只肥硕的灰兔。
只是当看到灰兔旁边还有几只兔宝宝后,她又松开了手中的弓箭。
小乞丐是个女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蓬头垢面,破衣褴褛,从头到脚乌漆麻黑的,只有眸子灿灿,黑白分明。
“轰隆——”
突然,天空惊雷炸响,吓的小乞丐一哆嗦。
她像受惊的小兽,惊慌地望向天空,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
她匆忙爬上旁边的山坡,目视那团雷火坠入不远处山林。
“砰!”
异物坠地,声响并不大,但有火光涌动,电弧流窜,黑白二气流转,这些异象很快又消散于无形。
小乞丐凝目眺望,只是隔着山林,无法看清。
等再无其他异象后,小乞丐才转身离去。
她并未前往,而是向后方,继续寻觅。
她,已经饿了很久。
陈青莫被雷火和黑白二气包裹着从天而降,砸穿密林,将地面砸出一个坑,肆虐的雷火更是将周围的树木都化成了灰。
他的衣物早已灰飞烟灭,只有母亲在他小时候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是完好的。
陈青莫浑身焦黑,躺在坑底,许久后才睁开眼睛。
他四肢麻木,无法动弹,只能轻微转动头部,放佛身体其他部位不是自己的。
虽然浑身焦黑,全身皮肤都被烧焦了,但他并未感觉到疼痛,或者他连痛感都丧失了。
他的嘴巴也无法张开,自然无谈开口说话。
天空碧蓝,山影幢幢,鸟鸣阵阵。
他只能吃力地扭动头部,转着眼珠打量周围环境。
“看样子,我应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死也是奇迹。”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是哪里,附近有没有人?”
陈青莫脑海里翻滚着念头,想要捋清事情始末。
不一会儿,就五道流光先后破空而至,悬立于上空。
一位周身银光流转,银发银袍的中年男子眸中银光闪烁,扫视山体,似乎在探视。
“哈哈,银兄可有发现?”一位身披火焰的壮汉大笑着询问。
“狄兄以为是何异物天降至此?”银袍男子问道。
“此山除了雷火焦痕外,并无异感。”另一边,一位脚踏莲花法器的温婉美人疑惑的开口,“难道又是天降陨石?”
“陨石可无那等异象。”狄姓壮汉反驳道。
“诸位,此山不过方寸之间,我等感应均无异常,也许是来晚了,异宝早已落入高人手中。”一位怀中抱剑,胡子拉碴的灰袍男子侧头说道。
“没的打了吗?我还以为能打一场,嘿嘿!”最后说话的是一位青年男子,黑发黑眸,漏着白牙,一脸笑意。
众人并不理会他,似乎早知道他是战斗狂人。
“山下那具尸体算不算异常。”青年见无人搭理自己,于是开口。
“应该是个恰巧在旁边,被雷火波及而忘的倒霉蛋,不是采药人,就是猎户。”狄姓壮汉说道。
“异宝通灵,神物自晦,也许是我等道行浅薄,无法感知罢了。”银袍男子说着飞落下来,在焦黑的山顶自顾自搜寻起来。
“银兄说的对,既然来了,自是要好好搜寻一番。”狄姓壮汉说着也落了下来。
抱剑男子也不再说话,而是绕山飞行,时不时的挥手,射出道道剑光,斩开山壁树木,仔细感应搜寻。
“昆吾山的师姐,你为什么不下去寻宝。”黑发青年发现脚踏莲花法器的美人并无异动,于是笑意盈盈地转头询问。
“师弟似乎也没动啊。”美人声音婉转动听。
“我不是来寻宝的,以为会来很高手,能为抢夺异宝打一场,可惜不如愿啊。”青年一脸惋惜的样子。
“你们力绝一脉还真是战斗狂,不知五位前辈可好?”美人询问。
“何止好,简直闲的不得了,只剩下折腾人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带着师妹逃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