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离仔细推敲了一下自己心中的计划之中，再三确认无误，随即便转过来头，开口问道：
“能不能，全部质押？”
“全部质押？！”
此话一出，女子与一旁的玄度同时被吓了一跳。
“陆兄弟，不然这一千道纹的开户钱我先借你好了。
“你刚接触这个应该先试试水的，干嘛一上来就玩命啊？”
玄度忍不住开口说道。
“能不能？”
陆离却不搭理他，眼睛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女子。
“呃......
“理论上是可以的。
“但还请您知悉其中的风险。
“在契约的框架下，如果您不能及时还款，那么，您的剩余人生时间便只有......”
女子眼神放空，体内的CPU快速运转，下一秒再次恢复神情如常，温柔笑道：
“3天。”
“够用。”
陆离默默地点了点头，淡定的模样仿佛在谈一份烤肉拌饭：
“签了。”
......
洛阳量子城。
巳层，天市坊。
孙家府邸。
在那女人的协助下，陆离顺利完成了开户，并拿到了将近三万的道纹。
但他并没有急着下注，而是回到了孙家府中，准备做自己的极限博弈。
......
“怎么样？
“那韩姓女人的情况，我没有骗你吧？”
等候了一段时间，孙巍也终于从宋汝霖处返了回来。
相比于最开始的压抑沉重，看得出来，他当下的心情终于算是好转了一些。
“的确没有。”
陆离点了点头，敷衍了下来。
说到底，他当时也只是把韩慕青当作一个借口，找一个伺机逃跑的机会。
可眼下，自己想以小博大，形势自然也就发生了翻转。
“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等明天再说？
“陆修士副本劳顿，今日又奔波了一天，想必也累了。”
孙巍温和问道。
先前在宋汝霖处，长官对自己拿到了“烛阴晶矿”表示十分满意，二人密谋了半天具体的金融操作。
自己的各种“小妙招”更是得到了宋汝霖的频频夸奖。
回到家里，得知陆离也乖乖回到了府中，虽说丧子之痛在前，这话不该这么说。
但接连听了太多坏消息的孙巍此刻，的确是有了一种“触底反弹”的欣喜。
至于为子报仇，卸磨杀驴的事......
哼。
那也得先哄着让驴上磨再说。
看向陆离的眼神中杀意一闪而过，孙巍依旧是一副平和的模样，作出关切其身体的长者之态。
“没有时间了。”
面对孙巍的温言好意，陆离只是“啧”了下嘴，简短说道。
“是啊......”
孙巍联想到今早与陆离的谈话，接过话茬说道：
“期货的价格大幅震荡，太多的寒门修士一夜之间人生尽毁，我们耽搁一天，那就是......”
“我是说，我没时间了。”
陆离微微皱眉，实在是没有耐心听对方打这些官腔。
只听他强行打断道：
“我做了阳寿质押，还有两天可活。”
“！！”
“小友这是为何？！”
孙巍吃了一惊，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做如此疯狂之举。
“若是急着还那七万道纹，我可以做主。
“只要你愿意听话配合我们的工作要求，那这笔钱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那笔钱本来也是两清了的！”
先前，自己急于脱身，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糊弄什么。
可眼下这情况，对方既然旧事重提，陆离也不妨愿意跟他掰扯一下：
“第一，口头协议，没有文书。
“第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整个过程我全权配合了，这个事情阴阳司的崔靖可以作证。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整个交易过程，双方都是自主自愿，我丑话早就说到了前头——
“这七万道纹，是给我配合他一切要求的钱，不是保证把命格就给到他的钱。
“后续是他自己没搞利索，关我什么事？
“这个事情你要不信，就去把你的死儿子叫出来对峙一下。”
说到最后，话赶着话，陆离不禁流露出了些许无赖气息。
没办法，小时候独立太早，一个人在外面乱混，为了保护自己，难免沾染上了一些不良气息。
多年的牛马生涯，本已经掩盖了陆离的这些特质。
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诸多奇异经历，终于是让他愈发露出了本来样子。
孙巍神色大怒。
他本就没打算要这笔钱。
陆离口中的说辞，他也在那太虚幻境的实时记录中看到了过。
只见他脸上阴沉不定，口气阴冷道：
“孙淼他再怎么说，也是跟你一起死在那副本当中的。
“除了交易关系之外，你们多少也该有些战友情分。
“孙淼的死，是为了工作，为了这个体系的良好运转，为了万千修士寒门，你真的不应该......”
“行啦行啦。”
孙淼是不是那种为了万千寒门修士的家伙，不用这老东西念自己也能分辨出来。
陆离懒得扯皮，直接开口说道：
“我用阳寿质押了三万道纹，30倍杠杆。
“「蓬莱氦-3」期货，全部做空。”
若是玄度在这，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陆离一直给他捋的逻辑，是长期做多趋势。
可眼下的话语，却又是截然相反。
“哦？是吗？”
孙巍的眼皮轻轻地跳了一下，只见他不动声色道：
“金融的投资本就具备一定的波动性，对于风险的把控意识也应该有相应的警醒和提高。
“陆公子，未免太冒进了些。”
“你觉得我会赚吗？”
陆离步步紧逼，直视着孙巍的眼睛问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孙巍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
“金融的波动是十分复杂也十分正常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们真的很难预计。
“你不要以为我是天市监的官员就有什么内幕消息，我们的工作重点，在防范，在监管，在维护整个......”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准备明天继续砸盘，对吗？”
陆离自动屏蔽了那些鬼话。
在他的推演中，眼下的确是下降行情。
而烛阴晶矿的目的，是辅助做多。
眼下，最重要的一个信息盲点在于，陆离不知道孙巍等人手中，究竟是不是持有着大量的筹码。
如果是。
那么自己在副本中搞出的动静，便已经给他们的纸面资产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根据自己对狗大户的了解，这群人从来不肯吃半点亏空。
在这种情况下，叠加烛阴晶矿的作用，这群人底牌在手，那么，最理性的做法，便是继续砸盘。
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抛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把所有的散户拉爆，把所有试图抄底的散户拉到绝望，那才是合理的常规操作。
到时候，这群人再现金入场，真正抄底，结合着烛阴晶矿的做多作用，一飞冲天。
对陆离来说，他只知道一定会涨，但具体的过程，却是无从预测。
最稳妥的办法，当然是分批买入，控制仓位，静待回升。
可既然与孙大人有着交集，并且，自己想要借助杠杆的力量，那就必须抛弃这种保守的概率思维，转向直面大户的极限博弈。
他要明确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大户。
以及，会不会砸盘。
而那真正的筹码，就是自己的命。
此刻，对面孙巍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堆，但对陆离来说，有用的信息全部都在语言之外。
那就是，对方的神态。
还在不断打着官腔的他，看上去没有一丝紧张。
明明一直压着火气，好言相劝，求着自己再去一趟副本的天市监右侍郎。
此刻，对于自己“只剩两天可活”的这种概率可能，似乎表现得并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