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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一日大满尚在午睡梦中,听见许翙催促,睡眼惺忪起来,许翙道:“咱们去采灵芝,还不快起,都在等咱们呢。”等大满梳洗完毕,出来时,只见三十来个与大满一般大小的孩子,在小酌居的悬梯之上站着。见他二人出来,都长身行礼,许翙颇不好意思,大满却是当惯了孩子王,挨个问了姓名,叫道:“月影,你带路,咱们出发。”

一行人走悬梯穿行,过了十来个高塔,越走越低,身旁渐有云海,衣衫都慢慢湿了,待走下云海,才发现那些高塔全都将根基筑在云海之中,不知那轻柔白云如何能撑起那塔楼的。

云海与峨眉山顶有一道烟梯相连,烟梯缥缈无迹,似有若无。一众孩子都念个咒语,一脚一脚的踏了下去。大满等虽早已学了踏烟咒,但真瞧见这淡淡的一层烟气,又忍不住心悸,担心一脚踏空,这万丈深渊,怕是要摔成肉泥。瞧见众人都下去了,大满才念动咒语,试探着放下一脚,不想这烟梯看似影影绰绰,一脚踩下,倒跟石板一般踏实,哈哈一笑,就势朝下冲了下去,倒唬得一干人纷纷给他让路。

大满得意忘形,才奔下十来丈,突然听见后面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又甜又脆,甚是好听。抬头看时,大吃一惊,却见聘儿脚踏一枝梅花,御空飞来。只见她她身着白衫,长袖临风,裙裾飘飘,青丝飘拂,神韵美妙,姿容清雅,美不可言。一众孩童瞧得目瞪口呆。许翙一拍手,道:“大满,你输了!”又朝聘儿大喊:“聘儿,你没有法宝怎么飞起来的?”聘儿笑道:“师叔说了,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以万象之功,皆可御之。他说我这身体是缩元的灵胎,功法比常人要快,要我试试,一试就起来了。”

月影忙道:“师叔练的是万象功吗?”聘儿笑道:“是啊。”月影一脸的羡慕,道:“阿爹说这个功法艰深异常,咱们峨眉千年来只有三师祖修习过,想不到他会传给你。”聘儿大是得意,朝大满道:“我去小酌居找你,他们说你来采灵芝了。怎么样,服了吧,你可要背我绕峨眉爬一圈。”

大满不服:“这是师叔教你这法子罢了,我要有人教,自然不比你慢。我练功快着呢。”聘儿“哼”一声,立马将御物飞行之法说与他听,道:“你要真能飞起来,今天我帮你采灵芝。”大满将那口诀暗暗念诵数遍,喝一声:“赤霄,出来!”那赤霄印立刻显现面前。阿蛮老实,忙劝道:“师叔,咱们修炼的不是一个路数,你可别乱试。”

大满忙道:“没事没事。”说着催动道法,那赤霄印果然将他托起飞出,在青天之上恍如一条火龙,煞是好看。众人正交口称赞,却猛然听见大满大声惨叫:“停下,快停下!”却哪里停得下来,只见赤霄印载了他满天乱窜,时而入云,时而下地,全无章法。一干小孩子吓得脸都白了。许翙忙叫道:“月影,快回去叫人!”月影才如梦初醒,踏着烟梯望上跑。

聘儿吓得要哭了,踩着梅花在后追,只是梅枝终是凡物,如何比得上赤霄印。不消片刻,赤霄印便托了大满飞得无影无踪。聘儿正没奈何,见钟力等御剑飞来,钟力问道:“人呢?”聘儿指着深山处哭道:“飞山里去了,我跟不上,也不知道在哪个位置。”钟力一挥手,道:“分开找。”韩当拍拍聘儿的肩膀,道:“师叔,别担心,从没听说法宝会伤主的。”

众人三个一群,分头寻找,聘儿跟韩当、薛岳一队。三人贴地飞行,韩当见聘儿飞行轻盈,忍不住赞道:“师叔好了得,学道一两日,便能御物飞行,恐怕是峨眉千古第一人。”聘儿到处乱望,寻找大满,全没听见他说话,瞅见一处悬崖上有个小灰点在动,慌忙叫道:“在那里。”三人近了一看,大失所望,却是一只长毛猿猴,吊在一棵古松之上。瞧见有人飞来,这毛猿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朝聘儿扔了过来,聘儿侧身让过,大为恼火:“这死瘟东西,好好的敢动手。”

韩当道:“这松上结有灵芝,这猴子守芝的。见有活物过来,都要打的。”聘儿四处瞅了半晌:“哪里有灵芝?我怎么瞧不见?”因她说过,只要大满能飞起来,便陪他采灵芝,便动了摘这灵芝送他的念头:“我今天就偏要这灵芝,气死这瘟猴子。”

韩当指着松上凸起的一块枯木道:“就是这个。”聘儿皱眉道:“灵芝不是暗红色都像云朵的吗?这么一个包,还跟个烂木头似的,当真是灵芝?”韩当忍不住笑:“师叔有所不知,灵芝也有多种的,别看它样子丑,这还是上品中的上品呢。”

聘儿摇头道:“我不信。”薛岳道:“是真的,这叫乌木,是灵芝中的珍品,不过就是年份不久,看来也不过两百年左右,对咱们练功裨益不大,只可以拿回去配解毒丸。”那猿猴瞧见三人立在空中言语,又目光炯炯望向灵芝,心中恼怒,抓起石块朝三人摔来。聘儿笑道:“这泼皮猴子,可真是欠收拾!”说着唤了一声:“美人!”也不见有什么物什出来,她将手一挥,那古松齐根断掉,猴子跟断松一起摔下崖去。这猴子也是吓得傻了,好半晌才“吱吱”的乱叫,紧紧抱住古松不肯松手。

聘儿哈哈大笑,紧随飞来,将那乌木摘了。那猴子又怒又怕,大叫不止,却也无可奈何。聘儿听它叫得可怜,将那猴子连断木一起提起,轻轻扔在一处峭壁上。这峭壁虽陡,却也难不住这猴子,自然飞快的逃走。聘儿“哼”了一声,道:“死猴子,这次便宜你!”

韩当薛岳都一起飞来,好奇问道:“师叔,你用什么法宝,把那古松给切断了。”聘儿笑道:“自然是我的承影和纯钧嘛。”说着眼波一转,笑道:“她们合二为一,我给它取了这个新名字,看样子它挺喜欢的。”说着把那乌木放进怀里,道:“我给大哥留着。走罢,咱们接着找他。”

却说赤霄印载了大满满天乱窜,大满给赤霄印一吓,脑子一片空白,把聘儿给他说的法咒一时间忘得一干二净,这晴天之上又不敢收回法宝,只好任那赤霄印自由飞行,直向峨眉山峰峦之间而去。背后聘儿的叫声越来越远,慢慢的再听不见,知道已经飞散。他倒还不笨,眼见赤霄印飞到一处深谷,几乎贴地而飞,那谷中有一口潭,想来摔水中不至受伤,忙唤道:“赤霄印,回来!”那赤霄印瞬时消失,他立时从空摔落,“咚”一声响,摔进水潭。

好在那水潭并不深,大小也不过丈余。大满自小精通水性,只落水时呛了两口水,便自潭中爬了出来。除下衫来,唤出赤霄印,催动真法,一边烘烤衣衫,一边四下打量。这山谷四面悬崖,高耸入云,也不甚大,不过数十丈方圆,中心一口浅潭,一片死水。

正思量如何脱身,突然听见数声猿啼,循声望去,只见一处悬崖上,有数十头灰色的长毛猿缘壁而下,攀岩石,吊青藤,飞快朝谷底而来。大满怕这些猴子野性未服,未必不伤人的,瞅见潭边有树,拿了衣服嗤溜一声窜上树去藏好。少顷,便见群猿已经爬下崖来,围在潭边,吱吱喳喳的叫唤,群猿手中,都握有野果,却又都不吞食。

天色已经黄昏,月上东山,这群猴子也不过在水边照照影儿,蹦跳片刻,既不饮水,也不见走;大满心中纳罕,却也只好陪坐。待到月上中天,月影移到潭心,那潭水突然“咕嘟咕嘟”作响,眼见那水慢慢的漏入地下去了,等到那潭水见底,水底竟有数个泥洞。一群猴子立刻欢蹦乱跳,一个接一个钻入那泥洞中去了。

大满心中好奇到不行,跳下树来,思忖片刻,迈进泥浆,也钻入了那泥洞。他身量尚小,比猿猴相差不大,进来倒不觉得洞小。那洞壁上满是泥浆,大满怕这洞坍塌,用力抠了抠,那泥浆之后却是石头,晓得是个石洞方才放心。走不片刻,洞中渐渐黑暗,大满唤出赤霄印照明,走上数十丈,洞穴渐渐宽绰,前方有了分叉,一条路依旧向下,一条道却盘旋向上。

向下那路并无脚印,只有许多水渍,想来那水定是缩到下面去了;向上那路尚有许多猿猴脚印与烂泥,大满晓得是猿猴的去处便跟了上去。走不多久洞穴便变了形容,那洞壁渐渐有了颜色,赤红如血,自有光亮,再走些时候,这路又折向下去,似是通向地底,一路怪石林立,或如虎狼,或如熊豹,大是狰狞可怕。大满莫名害怕,想折身回转,又忖道:“难道我还比不这几个猴子?”又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多久就听见了群猿的叫声,知道已经寻到地方,随掩藏身形偷眼看去,这一看不由得毛骨悚然。

前方有一间石窟,地上结有青灰的冰块,那冰块之上却腾着艳艳的火苗,热气灼人。冰块上坐有一人,那人衣衫尽毁,形如枯蒿,头无寸发,望去像是骷髅上挂了一张人皮。那人盘坐在冰上,一条烈焰腾腾的锁链穿过下身胫骨,绕来绕去穿过肩头琵琶骨又下来穿过胫骨,锁链两头牢牢钉在地上的冰块上。

这人背后岩石也是烈焰氤氲,烈焰中生有许多火红灵芝,鲜红如血欲滴。那几个猿猴将手中的水果朝他扔过去,他劈手接住,便从背后的石壁上抠出一朵灵芝来扔回给那猿猴。那些猿猴轮流丢完,一人和群猴捧了水果、灵芝各自吃了起来。猴儿们吃完灵芝便欢天喜地跑了出去。

大满看了这场景大为惊异:“这人看样子也是修真炼道的术士,不知为了什么事被锁在冰火里,也不知锁了多少年,倒真是可怜!回去问问师兄他们,说不定有办法救他。”正思忖,那人却突然抬起头来,嘶吼道:“谁?是谁在那边?紫霄?是你吗?你给我出来!”说着他身侧的火海之中顿时腾起无数火舌,朝大满藏身之所扑来。大满发觉行藏败露,一时吓得慌了神,脑子中只一个念头:“被发现了!”

谁想那火舌刚一到他身边,便激发了赤霄印自行护主,将周围的火舌吸了个精光。那人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紫霄,果然是你。你居然还找回了赤霄印?来来来,有脸来看我,怎么没脸显身?”声音愤懑又粗哑难听。大满听他说话咄咄逼人辱及师尊,便跳将出来。那人见是个孩子,倒吃了一惊:“咦?刚才我明明看到赤霄印!你是紫霄的徒弟?他那么大年纪了还收你作徒弟?”说着眼睛一亮,道:“你是转世的赤霄印的宿主?”

神情甚是激动,喊道:“过来!你快过来我瞧瞧你!过来!”边喊边招手。大满看他神色怪诞,样子又可怖,心中害怕便不肯靠前:“我要回去了。我给师父师兄们说说,或许他们有法子帮你。”说着便要转身离开。那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张口乱说。是不是紫霄叫你来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他这小人,关了我三百年,早晚有一天我要打得他魂飞魄散。”

大满退后两步,道:“既然是师父关你在这里,那想来你不是什么好人。”那人顿时激动起来,吼叫道:“放屁!紫霄你这个老匹夫,居然找个黄毛稚子来辱我!哼他是想考验我的耐心是吗?呵,就算你是赤霄印的宿主又怎么样?我早就不管峨眉山那一堆废物的死活了,还在乎一个赤霄印主吗?”他喊得声嘶力竭,锁链也陡然绷紧,链孔处顿时骨肉扯烂,鲜血汩汩冒出,血肉滴落到冰火上被烤得吱吱作响,化成一股黑气,可怖万分。

大满见此吓得连退数步。那人突然一声怒吼,摔倒在地,抽搐不已。只见那冰块开裂,爬出一堆紫色的怪虫,那虫子赤红如火,浑身尖毛,毛上火光微现,密密麻麻爬满这人一身,只片刻功夫便将这人咬得如同一个血骷髅,口中呻吟不已却又无力挣扎。

大满看得十分不忍,脱下衣衫,去拍打那怪虫。还未近身,衣服便被火焰燎得又破又烂。大满略一思索,唤出赤霄印催动法诀,赤霄印放出一片红光,红光过出,那火焰立退,那怪虫也瞬时化成一道黑烟,消散于无形。剩余的怪虫慌忙都窜入冰块裂缝之中,躲避赤霄印的光芒。

大满看索性好人做到底,将那裂缝中都细照了一遍,见再无一只怪虫,方将印收回。这人趴在在冰上一动不动,沙哑着嗓门道:“紫霄叫你来作什么?你说罢。”大满道:“真不是师父叫我来的,你不信就算了。”说着又退两步,道:“我回去问问师父,把你关在这里作什么。你要真是坏人,关了你三百年恐怕也够了。”说着就往外走,那人却也由他。

大满顺原路走回,走到那条分叉路口,却见路口已经被混浊的黄水给淹没,只因这条路地势较高,那水漫不上来,却是出不去了,只得又回去问那怪人。那人发出一声怪笑,道:“我关在这个炼狱一般的地方三百年,外面人世间的事情你倒来问我?不过,那些猴子也不是日日来,勤快些,一个月来两次,两个月来一次也是有的。以前我常常奇怪,这些猴子这般贪婪,这里又生有这么多地狱灵芝,没有道理不天天来,原来是洞口经常被污水堵塞罢了。”

说着一声长叹,道:“沧海桑田三百年,人世已是另一番模样。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焱火宫也会有被污水堵塞门口的一天。”大满忍不住问道:“这里是焱火宫吗?不就是一个山洞嘛,连个草棚子都没有。”那怪人一声怪笑,道:“嘿,紫霄这老家伙老谋深算,知道若找个机灵的来,我一眼可以看穿。故意找你这个小傻瓜来套我话对不对?哼,小鬼,休想哄我。”朝大满一仰头,似笑非笑的道:“他是不是还要你问我焱火宫的入口?嘿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大满对这人的自作聪明极是无奈,道:“你不想说就罢了,我也不想知道,不过随便问问。”说着觉着有些饿,瞧了瞧那山壁上的灵芝,摘了两朵绝大的,递一朵给他,道:“你饿不饿?”这人不睬他。大满也不管他,自己将这灵芝吃了。灵芝下肚,便觉有一股热气蒸腾,浑身说不出的舒泰。

那人见他吃饱肚子,气色满足,似乎想要睡觉,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大满跟他说了,他又问家世,大满想起姑姑一家,便默不作声。这人三百年没有说话,虽然偶尔来群猴子,也不过嗷嗷叫几声,到底不算个正经。现在突然来了人,便忍不住要打开话匣子。若是个成人倒也罢了,见大满是个孩子,他防备之心大减。看大满不说话,便又问:“知道我是谁吗?”大满摇头,这人便道:“哼,说起来,你这小子倒该叫我一声师伯。我就是三百年前峨眉的掌教真人,冲宵上人。”

大满哈哈大笑:“难怪师父要把你锁起来,原来你失心疯了,居然还冒充起我师父来。哈哈哈哈!”这人双目圆睁,发狂骂道:“呸!我才是真正的掌教,现在坐在玉阙宫的,是个假货!他是我的双生兄弟,跟我一同拜在玄天祖师门下,论道法,论人品,我样样出色,师尊便传了我掌教之位,让我执掌峨眉。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的兄弟暗算。真是天意啊!”

大满摇头道:“我不信。师父是大大的好人,怎么会作这样事情。”这人冷哼一声,半晌才道:“他确实是个好人。”又道:“却是个糊涂的好人,他不懂得权益变通之事,保守偏激,以前害了我,将来一定会害了峨眉。”大满细看这人,觉他眉目之间,果然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面如冠玉,温润无暇,一个蓬头垢面,皮干无肉。

看大满自己打量自己,这人又笑了起来,道:“如何?我说得可有假?”大满哼一声,道:“你胡说八道,师父又不在,自然由得你乱说。”这人微微一笑,也不争辩:“你小孩子家,自然不懂。”又问大满如何到的这里,大满跟他说了。他倒笑了:“才上峨眉数日便御物飞行?简直就是神话。就是我们的师尊玄天老祖,也没有这样本事。可见你小孩子不老实。”

大满也不争辩,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这人便又问峨眉山上众人之事,但凡大满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他,不过这人问的,多是些几百年前的旧人,大满几乎都不认得,自然无可奉告。冲宵不由得大不耐烦,道:“不看你有赤霄印,简直要怀疑你是不是我峨眉弟子。”

大满也不分争,觉得有几分疲乏,便想捡块地方坐下行功。这人又道:“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要暗算我,夺这掌教之位?”大满摇头道:“不知道。”这人等了一晌,见大满已经盘腿坐下开始运功,并不答理自己,便发狠道:“哼,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大满运了两个周天,只觉进展顺利异常,昨日运功,尚有数处艰险处,需要赤霄印扶持,不想今天就轻易过了。行功完毕,睁开眼,却见冲宵定定的望着自己。被看得不好意思,便讪讪道:“我再去瞧瞧那洞口,要是通了我就走了。”说着与他道别。冲宵哼一声,道:“别瞎跑了。要通了,那些猴子便该来了。”

大满不理他,自去瞧了瞧,果如冲宵所说,岔路路口依旧全是污水,怏怏而回。冲宵笑道:“笨小子!不听老人言,如何?”大满在他旁边坐下,道:“你既然是我们峨眉的先辈,自然知道我峨眉的功法,怎么不使神功,挣脱这铁链离开这里?”

冲宵顿时大怒,拍腿骂道:“这都是你那该死的师父使的恶毒主意。他用师尊的赤炼锁锁住我的玄关琵琶骨,叫我无法行功。”说着伸出十指,只见十指之上全有一层厚蹼,又道:“他又用鲛人的鲜血凝住我的十指,叫我无法结法印。再用这里的万年玄冰和地狱火,逼出我的法宝仙剑,强行炼化,叫我一无所有,求生不能!哼,他心肠原本慈祥,见不得人受苦,却偏偏对他的亲哥哥下这等的毒手!大仁者,必有大狠之心,古人诚不我欺!”

说话之时,冲宵咬牙切齿,一脸的怒意,十分可怖。大满却觉得他十分可怜,想想若是聘儿把自己关成这样,必定早不想活了,当下便道:“你也不要太难过,或者师父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冲宵一声喟叹,道:“苦衷,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峨眉的清誉,师尊的名讳。”看大满一脸迷茫,忍不住道:“我看入峨眉虽短,但运功行气,想来第一重第一层早通了。那知道咱们峨眉除了你在练的光明道法,还有什么最上乘的道法吗?”

大满道:“光明道不就是最上乘的道法吗?”冲宵却笑了起来:“胡说八道,区区光明之法,哪里算得上我峨眉最上乘法!整个《玄都上品》不过是我峨眉的打打根基用的,不是上乘道法。”

看大满一脸惊异,冲宵嘲弄道:“看你被紫霄灌了一脑袋无用的东西,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想想天下之大,名山众多,为什么单单只有峨眉与昆仑才能称为刀剑之宗呢?你知道吗?”大满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师父也未曾提过。”冲宵哈哈一笑,道:“那就我告诉你。当年秦统天下,聚天下之铁,炼金人十二。秦灭之时,天灭其十,散为凡铁,为天下人所用;余下两尊,执剑者遗于峨眉,掌刀者置于昆仑,是以天下仙剑神刀,莫不聚此二处。”

大满初听此事如听茶馆说书一般,问道:“那为什么那金人单单要放到峨眉跟昆仑?”冲宵摇头笑道:“自然有它的机缘。千万年前,有中皇天皇君出世,太上老君下降昆仑山,授其以《三皇内经》,中皇天皇君凭此经得道而治天下;上皇元年十月五日,老君又下降峨嵋山,授轩辕黄帝《灵宝经》,黄帝凭此经而治天下。”

大满《三皇经》没听说过,《灵宝经》却晓得,忙接话道:“你说的《灵宝经》我知道,我家附近的书肆长年有卖,才三十个钱一本,人人都买得起,算不上什么神典。”冲宵大为恼火道:“蠢材蠢材,真是岂有此理!这是我峨眉镇教之道法,为世上无双的修真法,岂是贩夫走卒的手中物可比?”说着朝大满一瞪眼,道:“天若有耳,听见你这屁话,一准放个天雷把你炸成灰。”大满瞧他生气的样子虽恶,神色却善,想来不过被关久了,难免有些怪诞,暗中拿了主意,等回到峨眉,一定向师父求情,放了冲宵。

冲宵瞧大满望着自己出神,只当他想听下去,便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想知道这是什么法门?”见大满没什么反应,似乎完全不想追问,他自己倒着急起来,道:“知道峨眉的还有两部经典是什么吗?”见大满摇摇头,他便道:“这是峨眉的秘传,向来只有掌门才知道。你师父暗算我,自然没有人告诉他这秘密,哼,峨眉到了他手里,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见大满不作声接着又道:“除了《玄都上品》,咱们峨眉还有两部宝经,学成了上面的法术,自然能纵横天下。”说着他眼睛斜睨,等大满问他这是什么经典。这次大满十分配合,终于开口问道:“是什么经典?”冲宵得意非凡道:“咱们峨眉,尚有《灵宝经》和《道德经》两部神典。”大满啊了一声,半晌不语言,良久才道:“果然是有些疯癫。”便神色困厌,不再说话。宵诧道:“怎么?”大满道:“《灵宝经》你适才说过了,我说人人都都买得起,你只说与世人手中不一样。现在又提道德经,想来也与世人手中的不一样。”冲宵自然听得出他口气揶揄,定是不信,顿时大为恼火:“臭小子,你道老人家撒谎骗人吗?”说着便气呼呼的掉头,不看大满。

大满给他喝骂两句,莫名心虚,扯了扯他道:“那你说说,那有什么不同?”冲宵这才回过头来,道:“那《灵宝经》乃是轩辕黄帝自老君处得来,黄帝得道,便将该书存之于峨眉,那经文之中,有黄帝手书之秘法口诀,又称为《五符真文》,内载神术,可召风雷赤霄印;少昊之时,老君化名随应子,传少昊《道戒经》、《道康经》、《德诫经》,三经合传,为峨眉先辈祖师所得。你三十文买的那经,可没有黄帝的注释口诀,顶多多念几遍渡化渡化人罢了。”大满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为什么都没听师兄们提起呢?二师兄还说咱们峨眉现在都没有人能将《玄都上品》炼好呢。”冲宵哼一声,道:“紫霄又不是师尊嫡传的掌门,怎么会知道峨眉的秘典。说起来也是我峨眉之不幸,该有此劫。”

大满突然灵光一闪:“即是掌教才能知道,你为何要讲与我听?”冲宵一怔道:“我现在不是掌教不也一样知道了。”

大满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歪头想半天又想不出,道:“这也由得你说的,反正师父也不在。”冲宵也不跟他计较,道:“其实原本我峨眉还有一部《上清经》才是经典之首,可惜已失传多年,连我的师尊玄天祖师都没有见过。若是能找回《上清经》,则峨眉之光大,其他门派怎能望我们项背。”说着摇头叹息。大满看他神色,虽囚禁多年,心中依旧对峨眉怀有旧情,忍不住道:“我师父关你这么久,你不恨他吗?”

冲宵微微一怔,随即破口骂道:“怎么不恨。紫霄那个傻瓜关我三百年,让我受尽折磨,我恨不得把他斩成肉酱!你来时也看到了,自从百年前有一窝火毛蚁飞到这里,我就被它们咬得不成人型,今天不是你,恐怕早晚会被他们啃成骨头!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

大满瞧他神情愤懑,眼中痛苦却多过于痛恨,握住他手,道:“师伯,你别恨师父。他这么作,一定有他的苦衷。”冲宵张大了口,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把我关起来吗?”大满摇摇头,冲宵叹口气,道:“千年前,我师尊与人斗法,伤重之余,又与天狐大战,终于重伤不治,没来得及把《灵宝经》和《道德经》传给我就已经羽化登仙。师尊修习真功,有两处静室,一处是焱火宫,一处是镜月湖;可是两处我都找过了,没有找到这两本经卷。所以我怀疑经卷在师尊身上。”

说着冲宵神色晦暗,道:“为了找到这两部经卷,我决定掘坟起尸,一定要找出这两部经卷。可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看大满睁大了眼睛,摇头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听师父说过咱们峨眉还有这样的秘典。他们只知道《玄都上品》,以为那就是峨眉的全部。知道我要掘坟起尸,他们认为对师尊大不敬,有违天理。虽然他们反对,但是我从来没提防过他们会对我下手,领头的还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我的双生弟弟,我们感情太好,他从小就听话,从来没有违拗过我一次。他居然对他的亲哥哥下了咒法,还用了师父传给他的赤炼锁!”

说着冲宵流下泪来,颤声道:“这是赤炼锁啊!这是我峨眉千古第一歹毒的法器,专用于十恶不赦之人!想不到却轮到我来承受。”说着那锁上突然发出红光,铁链之上闪出火来,冲宵一声怪叫,跌倒在地,那铁链上的火焰并不跳跃,似乎都成形,如同一条条火红的赤炼蛇蜷在冲宵身上。大满忙唤出赤霄印印,赤霄印的神光一照,那赤炼锁上的火焰立时矮了三分,大满催动法力,那火焰慢慢的缩回,最后尽数缩回铁链之中,那铁链由红转为青暗之色。冲宵猛喘一阵,道:“这赤炼锁每日一次,烧我魂魄元神,早晚我烧得元神消灭,魂飞魄散。”

大满道:“等我回去,向师父求情放了你。”冲宵摇头道:“你师父这样固执,岂肯听你的话。他若真是心软,早就来放了我了,何须等你求情!”说着望了望大满,道:“你若真心帮我,就替我斩断这赤炼锁。”大满看了看这铁链,道:“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冲宵忙道:“你有赤霄印,自然就有湛泸剑。这湛泸无坚不摧,要辟开赤炼锁,并非难事。更何况这赤炼锁现在没有主人在,只是个死物,要砍断它自然容易。”

大满便起身道:“我试试看!”便唤出湛泸,一剑辟向赤炼锁。“啪”一声响,那赤炼锁果然应声而断。这赤炼锁一断,四周顿时一暗,冲宵瞬时便化成了一具骷髅,白骨之上,还有磷光闪烁,骷髅头顶,竟趴有一只巨大的蜘蛛,八只眼睛灼灼生光,令人不寒而栗。蜘蛛腹部穿有一孔,一根铁链正从其中缓缓滑落。待铁链滑落,那骷髅慢慢起身,摇身一晃,化成了一个乌衣如漆的中年男子,神清气爽,极有风骨。这乌衣男子笑容可掬地望向大满背后,笑道:“多年不见啊,紫霄师弟。”

大满吃了一惊,回头一望,果见紫霄跟钟离等几个道人站在一起。众人身前有无数火蛇游动,紫霄头顶悬有一枝玉色蜡烛,白光将众人一起笼住,那火蛇便无法靠近。

见冲宵起身,紫霄叹息一声,道:“你自由了,不要伤害这孩子,毕竟是他放了你。”冲宵哼了一声,道:“放了他可以。你且立个誓来,十年之内,不能收我。”紫霄头顶白光渐明,将那火蛇逼退。冲宵索性将那火蛇尽数收回,手掌却抵在大满背后道:“立个誓来!”紫霄叹一口气,道:“好。只要你放了这孩子,便放你十年,十年之内,我峨眉弟子绝不收你。”

冲宵嘿嘿一笑,一把推开大满,笑道:“小兄弟,多谢了。”说完转身要走,紫霄手中闪出一道剑芒,横在他面前,道:“放了我师弟的肉身!”冲宵嘿嘿一笑,道:“你倒真是兄弟情深!”说着“砰”一声响,摔倒在地,重又化成一具骷髅,头上的蜘蛛却跳下来,飞快的爬出洞去了。冲宵轻轻一抛出一粒峨眉刺,将这骷髅裹住慢慢的拉入地底。

大满一脸迷茫,钟离忙上前拉住他,道:“你没事吧?”大满期期艾艾道:“这怎么回事?”紫霄拉过他,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事,回去告诉你。他们找不到你,正着急呢。”说着一行人顺着道路,走到那岔路口,却见路口地上虽有水渍,那水却并无堵塞出口。大满“咦”了一声,道:“这么快,就说说话的功夫,这水就又下去了。”

出了干涸的水潭,紫霄对钟离道:“通知其他弟子回山,十年之内,不要再找这蜘蛛精。”说着对韩当道:“你带十个弟子,守住焱火宫。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言罢拉了大满,御剑行空,他的飞行,快如迅雷,不一刻便回了玉阙宫。回到宫中,紫霄带他上玉衡小坐,道:“你吃了些苦头,又受了惊吓,好好的坐一坐。”大满一肚子迷惑,欲待要问,却见紫霄神色之间颇多忧伤,便又忍住不言。过得一会,紫霄叹一口气,道:“钟离他们说你御剑飞行,飞得不知去向,我用先天神算替你课了一卦,一测之下,卦象虽不明,却测出个蜘蛛来。”

说着紫霄忍不住又叹一口气,道:“我又替这蜘蛛课了一卦,知道这蜘蛛今日必获自由,猜测与你有关,便带人去焱火宫的旧址找你。果然,我们一进焱火洞,就看见那蜘蛛精结的阴阳**阵,你困在那阵法之中,被他所捉弄。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听见了。可是这蜘蛛的妖法厉害,等我破除阵法,你已经替它打开了赤炼锁。”

大满若有所悟,道:“那个冲宵道长,是个妖精?还是个蜘蛛?”紫霄点点头,道:“是。这蜘蛛精有些缘法,当年在我玄天祖师窗前结网,听了祖师说法,通了灵性,渐渐的成了气候。祖师可怜它修真不易,脱劫艰辛,没有收它;这妖精修真千年,化成人型,以祖师弟子居之,后来祖师仙逝。它觊觎我峨眉宝典,妄图偷盗,被我用赤炼锁锁住。我一时心软,没有灭它,将他关在焱火宫门口,不想我师弟之中,有一个不成器的,想要偷学宝典神术,去找这蜘蛛精问焱火宫的秘密,却给它用阴阳**阵困住,成了它的美餐。”

大满想了想,道:“这蜘蛛精的妖法当真了得。我在它法阵之中,却一无所觉。”紫霄微微一笑,道:“你功力还浅,要抵挡这样的阵法,自然无能为力。何况这妖精最擅长的便是幻象,你这点修行,哪里能识别真假。”大满“啊”了一声,道:“啊,这个妖精,原来是个坏人!”说着不无愧疚的望着紫霄,道:“师父,我错了,不该轻易听信坏人的谎话。”紫霄淡淡一笑,道:“你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识别真假。何况这妖精的道行千年,手段也确然高明。”

大满顿了顿,又问道:“那他说的我峨眉的那三部经文,真是有的吗?”紫霄点点头,道:“《玄都上品》虽然并非如它所说不过是仙典中的中品,倒也确实不是最上乘的经典。我峨眉确实还有三部经文。《上清经》在两千年前确已失落,至于另外两部经文,一部存在焱火宫,一部存在镜月湖。这两处地方,都是师尊的修真秘处,我们也都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师尊仙逝后,我们却找不到真正的入口,尤其是镜月湖,我们找遍了峨眉,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说着紫霄微微一笑,道:“即便没有了这些宝典,我峨眉也不至于没落,当年天狐学会了《玄元图》,就足以笑傲天下,何等利害。功法虽有高低,人的天赋却也有强弱,更何况我峨眉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赤霄印印的印主和太虚镜的镜主,才能修习《道德经》与《灵宝经》。”

大满愣了愣,道:“为什么?”紫霄道:“这两部经文的术法太过于利害,没有赤霄印或者太虚这样的至宝护体,修行不易,人容易走火入魔。一旦入魔,有这样利害的术法在身,受害的,可是天下无辜的庶民。”说着一声叹息,道:“那蜘蛛精或者倒真的知道焱火宫的入口。当年它挖掘先师的墓穴,只怕从中找到过线索。不过被我发觉,用赤炼锁把它锁住,它没有机会入宫。十年,对咱们修真之人而言,不过一弹指的功夫。它必然是有把握在十年之内,术法便要超过我峨眉。要超过我们的《玄都上品》中的法术,除了焱火宫的那本《灵宝经》,我还真不知道它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过我们。”

正说着,却见聘儿、君哥儿同薛岳钟离都回来,聘儿跳过来一拳锤在大满肩膀上,道:“你这死牛脾气什么时候改,真是吓死我了。”大满呵呵一笑,道:“怎么样,你哥还行吧,飞得那叫一个快。”

聘儿气得给他一栗凿子,道:“你不要命了?要是你给摔死了,我怎么办?爹娘已经不在了,你要再丢下我不管,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今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吗?”大满见聘儿几欲落泪,顿时大为愧疚,只是埋头偷瞄着聘儿,不言语一声。紫霄微微一笑,道:“好了,都过去了。大满,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大满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嗯,是,师父。聘儿,你放心,哥以后不干傻事了。”

紫霄拍了拍两人的头顶,笑道:“行了。钟离,去请你三师叔来。”钟离应声而去,不一刻,带了个高瘦道人来,这道人姓梁,法号元宸,是紫霄的三弟子。紫霄对他道:“我知道你潜心修炼,原本不愿理会俗事,不过守真和希夷去了临潼,只有叫你去守焱火宫。虽然我们找不到焱火宫的大门,不过要进焱火宫,必经焱火洞。你带三百弟子守住焱火洞,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尤其是蜘蛛。师尊座前的那只蜘蛛精已经逃脱,它若是前来盗经,赶它走就是,我答应了它十年内不收它。我用先天神算课了一卦,《灵宝经》要出世了。不过可惜,测不出到底会落在谁的手上,一切小心,绝不能让我们峨眉的宝典落在邪门歪道手上。”

元宸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守住焱火洞。绝不会让本教宝典落在外人手上。”紫霄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宝典虽然重要,相信必然是有德者居之,如果是落在正派仙家手中,那也罢了。我峨眉弟子的性命,也很重要,不能轻言牺牲。”元宸点头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言罢告辞,领了三百弟子,飞向焱火洞。

紫霄回转头来,对大满道:“虽然你闯了这么个烂摊子回来,不过你入门几日,便可以御宝行空,倒也可贺。只是你这法子用得却不对,是谁教你的?”聘儿脸微微一红,道:“是弟子不知道深浅,告诉大哥的。”紫霄点头道:“嗯,天狐的缩元灵胎,练功自然比常人快些。”回头对大满道:“你和许翙沉睡了两百年,早已经脱胎换骨,功法进境自然也要快些。这样罢,我教你俩一个凌烟诀,可以御物飞行。以后功法有了新的进境,便可到我的藏经楼自行翻阅道藏。”大满跟许翙大喜过望,紫霄便将这功法口诀传给二人。两人新会术法,急忙演示。一个御起赤霄印带起一条火龙,一个御起太虚镜带起一股青烟,在玉衡殿殿顶飞行。薛岳等不由心驰神往,钟离看得手舞足蹈,道:“两位师叔都好厉害。”

紫霄招招手两人飞回来,笑道:“这凌烟诀不是我峨眉道法,是当年我和昆仑山的冲虚先生打赌赢回来的。这是他家传的法术,并非昆仑山的法门,其飞行之功,当世无双。你们好好的修炼,将来叫他看见,别让他笑我传人有误。”大满一挺胸口,道:“师父放心。”紫霄微微一笑,道:“都回去罢。”

众人告辞出来,各回其所,聘儿跟大满回来,道:“我有东西给你。”便从怀里抠出那块乌木来。大满拎起这东西,笑道:“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烂木头疙瘩?”聘儿“呸”一声,道:“你懂个屁,这是上等的灵芝。师兄说,可以拿来作解毒药的,你收着吧。”大满瞅了瞅,很不情愿道:“一块烂木头,我不要。”聘儿给他一栗凿子,道:“不行,我送你的,给我好好的收起来。”大满嘀咕两声,极其不情愿的拿过来。钟离不由得笑起来,道:“师叔,这乌木生在松木上,有了松气,才这般丑。它的灵根就长在这层木皮之中,本相还是挺美的。只是剥开后就得马上熬制成药,或是吃了它,不然药效就没了。”

许翙瞅了瞅聘儿,对大满道:“你不想要,给我罢。”大满便递给他,聘儿看他收好,对大满道:“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到时候咱们比比看,看谁的道法厉害。”大满嘿嘿一笑,道:“傻孩子,还这么犟,打小你什么时候比你哥强过。”聘儿哼一声,道:“咱们走着瞧。”说着一拂袖,平地腾空,足踏一枝梅花,望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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