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混沌镜界的光影如潮水漫过黎明全身。他仿佛置身于破碎的万花筒中,无数镜面折射着不同时空的片段——初代九黎王剜出巨灵王心脏的瞬间、星族圣女燃烧本源修补古界屏障的画面、甚至还有自己幼时在葬仙陵触摸九黎图的场景。镜面之间漂浮着粘稠的混沌雾气,那些雾气中游动的暗金色锁链,与监察殿主背后的锁链如出一辙。
“终于等到你了。“镜界深处传来初代九黎王的声音,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黎明循声望去,看见百丈高的青铜王座上缠绕着星纹锁链,锁链末端没入王座背后的混沌漩涡。端坐其上的初代九黎王面容模糊,唯独额间战纹与黎明的一模一样。
王座下方跪伏着十二尊青铜像,其中三尊的面容赫然是玄天宗叶凌霄、往生族无尘以及浑身缠绕混沌火的幽荧。黎明注意到叶凌霄的青铜像右手残缺,断裂处流淌着噬灵墨的痕迹——这分明是古林的手笔。
“你以为九黎图为何选择你?“初代的声音突然从黎明身后传来。他猛然转身,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镜面中,额间战纹爬满黑色血管,“因为你就是最好的容器啊...“
战斧残片突然迸发清光,镜面中的倒影惨叫消散。黎九残魂强行显化,九黎图虚影在黎明背后展开:“别听他的蛊惑!这不过是初代被混沌侵蚀的残念!“
王座上的初代突然抬手,混沌雾气凝成战斧劈来。黎明本能地展开法天象地,十丈金身却如薄纸般被撕裂。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口的星辰冠碎片突然投射出星族圣女的虚影。圣女指尖点在混沌斧刃上,镜界顿时陷入停滞。
“时间不多了。“圣女虚影的声音直接传入黎明识海,“混沌镜界是初代被侵蚀后创造的领域,每处镜面都是他堕落的记忆碎片。“她挥袖扫开迷雾,露出王座下方镇压的青铜棺椁——棺中沉睡着眉心嵌有星辰种子的女子,正是璇玑!
黎明瞳孔骤缩,战纹中的星辰种子突然生根发芽。藤蔓穿透镜界屏障,将璇玑从棺中拽出的刹那,整个混沌镜界开始崩塌。初代九黎王发出不甘的怒吼,缠绕王座的锁链突然暴走,却在触及星辰藤蔓时被星髓灼烧成灰。
“带她走!“黎九残魂燃烧本源催动九黎图,强行撕开镜界缺口,“去往生河源头找...“
崩塌的镜面碎片如利刃袭来,黎明抱着昏迷的璇玑跌入缺口。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他看见监察殿主的身影出现在初代王座旁——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完整的星辰冠!
......
往生河源头的星砂浅滩上,璇玑的堕天翼正在缓慢晶化。黎明用青铜罗盘接引星光,发现她体内的星蚀诅咒已经蔓延至心脉。星辰冠碎片在两人周围布下防护阵,却挡不住河面飘来的彼岸花瓣——那些花瓣落地即化作监察殿的青铜傀儡。
“还有半日路程...“黎明擦拭着战斧残片上的混沌污渍,突然听见河底传来熟悉的机关运转声。他本能地挥斧劈向水面,炸起的浪花中跃出浑身是血的古林。
“快走!“古林将青铜卷轴塞进黎明怀中,造化笔在虚空画出传送阵纹,“监察殿主融合了混沌镜界的力量,正在追查...“话音未落,他右眼的黑血突然暴走,噬灵墨污染了半个传送阵。
黎明强行拽着两人冲入不完整的传送阵。空间扭曲的撕扯感中,他瞥见青铜卷轴上的《天工禁忌录》浮现血色文字——“九黎血脉觉醒之日,混沌重临之时“。
三人坠落在北冥墟边缘的陨星坑时,璇玑的堕天翼突然展开。翼膜表面的星蚀纹路疯狂游走,竟在虚空勾勒出星族禁地的坐标图。古林用噬灵墨拓印下星图,发现其中暗藏往生河支流的标记:“这指向星族初代圣女的埋骨之地...“
“那里有解除诅咒的方法?“黎明将星辰冠碎片按在璇玑心口,勉强压制住星蚀蔓延。古林却盯着星图中某处不起眼的标记,那是造族特有的天工符文:“不对,这标记是三个月前新刻上去的——有人篡改了星族传承!“
......
夜无缺站在往生河支流的青铜祭坛上,湮灭圣剑插在祭坛中央的星轨凹槽中。救下的族人被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星阵里,每个人眉心的彼岸花钉都在渗出黑血。剑灵少女——他的妹妹夜璃——正在用寂灭剑气净化最严重的污染。
“哥哥,这些魂钉连着往生河底的东西。“夜璃指尖凝聚出监察殿特有的彼岸花纹,“每根钉子都在向河底输送魂力,就像在供养某种存在...“
夜无缺突然挥剑斩向祭坛下方,剑气掀开的青铜板下露出星纹密布的甬道。甬道墙壁上刻着的寂灭族古文让他浑身发冷——“混沌初开,往生为引,九黎为钥“。当他触摸最后一个“钥“字时,整个祭坛突然下沉,河水倒灌形成的漩涡中浮现青铜巨门。
门扉开启的瞬间,往生族佛子无尘的莲花宝座从天而降。他手中的轮回珠正在疯狂旋转:“夜施主,此门后镇压着初代九黎王剜出的混沌之心,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监察殿的彼岸花船破浪而来。十二殿使结成的往生大阵封锁了整片河域,为首的灰袍人掀开兜帽——竟是本该死在剑冢的玄天宗叶凌霄!他胸口的雷纹被彼岸花取代,九霄雷狱令缠绕着混沌锁链。
“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叶凌霄抬手引动雷云,往生河水化作万千雷蛇,“殿主有令,请诸位成为混沌之心的养料。“
夜无缺的寂灭剑突然自主飞向青铜门,夜璃的剑灵之体与圣剑产生共鸣。当剑锋刺入门缝的刹那,整条往生河突然静止——河底升起三百六十根青铜柱,每根柱面都浮现星族与寂灭族强者被抽干精血的画面。
......
古林在陨星坑底部架起混沌熔炉的仿制品,噬灵墨在炉壁绘出《万象创生诀》的逆转阵图。他将黎明的一滴精血滴入炉心,火焰突然变成暗金色:“果然如此...你的血脉中藏着混沌坐标!“
青铜卷轴自动展开,浮现出天工秘境的全息投影。投影中央的混沌熔炉正在剧烈震颤,炉中封印的巨灵王心脏跳动的频率与黎明战纹同步。当古林将星辰冠碎片投入仿制熔炉时,炉壁突然浮现星族古文——“以星髓为引,可暂封混沌“。
“来不及了...“他突然呕出黑血,右眼完全被混沌侵蚀,“监察殿主已经拿到完整的星辰冠,必须在他开启混沌通道前...“
陨星坑上空突然降下混沌火雨,幽荧的身影在火中显现。她手中的往生灯里,月姬残魂正在燃烧:“把那个男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黎明握紧战斧残片,发现星辰冠碎片正在发烫。璇玑的堕天翼突然挣脱晶化束缚,星蚀纹路逆流成璀璨星河。她在昏迷中喃喃自语,说的竟是星族早已失传的创世箴言。
当第一滴混沌火触及防护阵时,往生河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剑鸣。夜无缺的寂灭剑气穿透云层,剑光中夹杂着往生佛子的梵唱与监察殿主的怒吼。整片北冥墟地脉开始移位,那些沉寂十万年的古战场遗迹接连苏醒。
古林突然大笑起来,造化笔蘸着黑血在虚空书写:“原来这就是造族传承的终极秘密——“他写下的每个血色符文都引起天地共鸣,“以混沌制混沌,以罪血封罪血!“
幽荧的混沌火突然失控,往生灯中的月姬残魂趁机挣脱。当黎明接住坠落的残魂时,星蚀诅咒与混沌火在他掌心碰撞,迸发的光芒照亮了陨星坑底部——那里静静躺着一块布满裂痕的石碑,碑文记载着九黎族最初的使命:
“守门人永镇混沌,星辰灭则九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