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熟悉。
当消息传来，便连李世民也有点懵了。
这都啥呀？
这不就是玄武门继承法的翻版么？
玄甲军换成长林军。
尉迟敬德换成薛万彻。
同样的临湖殿。
同样的南海池。
同样的高祖皇帝。
同样的高祖皇帝的小伙伴……
不得不说，大哥就是大哥，玄武门2.0，只有齐王元吉受伤的世界，好活，当赏。
可话又说回来，他是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是，机会是他给的。
是，人是他掐好点提前放的。
是，甘露殿到两仪殿之间的门是他让人关死的。
他承认是他算计并推动了这一切。
他承认他就是想把他的皇帝父亲与太子哥哥锁死，看他们父慈子孝，看突厥大军兵临渭水时他们的反应。
可是他没想杀李元吉啊！
刚把齐王妃弄过来，他还想李元吉好好活着，看他怎么与他前妻恩爱呢！
毕竟要说恨，他还是恨李元吉更多一些的。
现在倒好。
那么狠，一声不吭就把李元吉给弄死了，这让他怎么办？
突然就感觉索然无味了啊！
然而不论他这边怎么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这次变故，与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几乎别无二致，只是受伤的变成了元吉。
元吉还是那么惨。
他不但自己死了，还连累儿子们都跟着死了。
他不但儿子们都跟着死了，他还大方的让出了自己的王妃。
而受益者，是他的好大哥，一个当了九年太子的太子，一个三十八岁还是太子的太子，李，建，成。
毫无疑问，这是背刺。
原本他不用死的。
原本，他的太子哥哥会陪他一起死。
可事情发展成这样，总要有反派啊！
若无反派，怎么能衬托出朕之正义？
况且，已经背刺过了。
此前看到朕狼狈不堪的一面，亦是取死之道。
二郎难缠，朕自是难以应付，但杀你齐王李元吉，朕手到擒来。
于是他便死了。
人，李世民一起放的。
返回的路上，兄弟二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路快马加鞭，也没说什么。
可到家的第一时间，话不及多说，水不及多喝，第一时间李建成便亲自带人杀向齐王府。
也该李元吉倒霉。
其实他是没打算继续趟这趟浑水的。
父亲父亲不是对手。
太子太子不是对手。
他已经想好了，回府简单收拾一下就带着亲兵部曲撤，因为他料到不论是他的皇帝父亲还是他的太子哥哥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他平日里与太子实在是太亲近了。
亲近到就连住都住得那么近。
亲近到对于太子的到来齐王府的人根本无任何防备。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太子会这么狠，说干就干，杀他的心如此坚定而强烈。
所以他还是死了。
当年，他是被尉迟敬德所杀，李世民既没有杀他，也没有动手砍下他的脑袋。
可这一次，他是他的太子哥哥亲手所杀，非但如此，他还眼睁睁看着他的太子哥哥亲手斩下了他的脑袋。
死不瞑目！
……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唐时车马慢，路况又不好，以至于行进速度极度堪忧。
再加上队伍庞大，又多辎重钱粮，速度就更慢了，一天下来，队伍不过堪堪前行四五十里。
但李世民觉得还好。
曾几何时，他也追求快，从骏马，到火车，从汽车，到飞机。
后来渐渐才发现，其实快也不是什么都好，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思考，容易丢掉脑子。
况且这路也不用他自己走。
他是有马的，想快可以快，想慢可以慢，百公里消耗不过一捆草。
至于长安城那边的事……
说实话，消息一直都有传来。
比如他的皇帝父亲天天在薛万彻等人的“注视”下南海池泛舟。
比如他的太子哥哥整天忙着封赏拉拢朝臣。
比如一些朝臣武将宗室郡王私底下勾结密谋。
等等等等。
甚至于就连太子妃郑观音私底下骂他他都知道。
但他已经不怎么想理会了。
关于长安，他现在就等一件事，那就是突厥南下，兵临渭水。
是的，突厥南下，兵临渭水。
那有人就说了，这怎么可能，上位的是李建成啊，又不是你李世民。
你说李靖是你的人，装看不见也就罢了，那燕郡王李艺，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一系，还正好在突厥大军的行军路线上，怎么可能也看不见？
再说了，李靖是不是你的人还两说呢，毕竟当年突厥南下一路杀到渭水，李靖也是装没看见的。
对此，他想说，有道理。
想当年，突厥一路南下，一千多里，的确如入无人之境。
当时的情况，驻守灵州的李靖失明了，驻守泾州的燕郡王李艺也失明了。
那年的渭水北岸，突厥大军控弦近二十万，浩浩汤汤，如同空降。
但是，他想说，首先，李靖不是装。
因为西北方向是没有长城防御的。
而即便是有，可不能全部挡住，那么长的防线，只要有心，突厥有的是办法绕过。
换句话说，李靖不是装没看见，他是真没看见，突厥根本就没从他那边走。
其次，他想说，虽然燕郡王李艺站太子，虽然眼下太子上位突厥大军过境燕郡王李艺不会装看不见，甚至有一定概率狙击迎敌。
但更大的可能，是依然视而不见。
因为军队是他的立身之本，若无绝对把握，他不可能牺牲手下兵卒。
更因为突厥杀到长安，兵临渭水，于他的利益非但无损，反而有益。
是的，有益。
突厥杀进来了，你老李家是不是要更依仗我一点？
突厥杀进来了，你老李家是不是该迁都离我远一点？
就是这样。
很简单，有些事，是历史的必然，与人无关，而燕郡王李艺这样的人，其实根本无所谓站谁不站谁。
这种人，看似太子一系，其实真正站的，一直是他自己。
至于突厥……
总不会真有人认为李建成上位突厥人就不来了吧？
人家就是来打秋风的，人家就是专门趁火打劫的，人家年年来，人家多的时候一年来好几次。
眼下好不容易大唐朝局动荡，连秦王那个讨厌的家伙都跑去洛阳了，如此，此时不犯，更待何时？
真当我们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