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悄悄盖上被子,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谈话。
待听得容器皆没好下场时,瞬间没了心思。
可没过多久,一阵阵粗重喘息呻吟便透过墙壁传来。
使得陈平没由来的小腹燥热。
自打进了这寺庙,他便察觉不对,好似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将人****裸勾出来。
这或许与金皿寺信奉神佛所掌控的权柄有关。
“金皿寺怎有女眷?”
念头刚起,陈平便想通了。
想必都是些来求子的贵妇。
原来坊间传闻金皿寺求子极其灵验是这么来的。
寺里有这么多好心和尚,想不灵验也不行啊。
“当——”
又是一阵悠扬钟声响起,门外两个小和尚交头接耳。
“再过半个时辰天便亮了,首席师兄说方丈要在大殿替陈公子剃度呢。”
“剃度就剃度呗,当和尚哪有不剃度的。”
“也对,不剃度总觉得不像个和尚。”
一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压低声音。
“你说方丈为何不让觉远师兄来做这个容器?首席师兄不是说过觉远师兄乃佛子转世么?”
“休要乱嚼舌根,这种事你敢说,不要命了?”
陈平在屋内听得真切,觉远是佛子转世?
哪个佛的佛子?
旋即他又想到昨夜神通警兆提示的梦境,也是方丈在大殿中为他剃度。
“难道神通警兆还有预测未来画面的能力?”
目前三种神通的用途都已展现,“入梦”可侵入让人梦境,在其中做手脚,“警兆”可提示危机,“洞虚破妄”可看破虚妄。
但陈平总觉这些不过是明面上的浅显用途,一定还有未发掘出来的重要作用。
正想着,就听外头又有动静。
“唉,你说方丈与那位南方来的客人谈了一夜,究竟谈出个什么结果没有?”
“这谁知道,那位又不是头一次来,哪次不是一谈一整夜。”
“要我说,咱们是虞朝的和尚,跟临朝那些家伙谈个什么劲。”
“慎言!这事是你我能多嘴的?要是传到让首席耳中,小心扒了你的皮。”
“嘿嘿,你不说谁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说?”
另一个小沙弥立马不再言语,外头就此陷入一阵沉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平躺在床上,直勾勾望着房顶,临朝的客人?
金皿寺要谋反不成?
阳谷县位于清河府最南端,紧挨着横亘数千里,号称有十万大山的铃铛山脉。
山那边便是临朝。
据说从虞朝立国起,临朝便一直虎视眈眈。
光是陈平来到这的十几年,大小战役就打了不下百场。
不过战火仅烧在数百里外的镇天关,离他太过遥远。
除却雄踞险要关隘的镇天关,十万大山其余地方也不是没有道路连通两国。
只是那些道路要么崎岖艰险,要么根本难以让大军通行。
关于两国战事,史书给出的解释是十万大山以南多贫瘠,远不如虞朝土地肥沃人杰地灵,难以养活众多人口,所以临尘北上的念头就成了执念。
“这事怎又与临朝扯上了关系?”
“麻袋老大说灾厄主那一脉多在岭南活动,指的是临朝境内?”
此事越深究,越让人觉得扑朔迷离,现在不光是金皿寺接引神佛下凡要吞并食梦主权柄,竟连临朝也有参与。
临朝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天行司又有什么谋划?
陈平顿时头大,他已不知自己到底卷进了什么事里。
如今的阳谷县当真波谲云诡,风雨欲来。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是有机会,陈平定会毫不犹豫离开。
陷在此事里,可能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正想着,外头天色大亮,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外头有人询问:“陈公子醒了吗?”
小沙弥恭敬回禀:“陈公子还在熟睡。”
那人又道:“敲门,叫醒陈公子,方丈他们已在正殿等候,莫让方丈久等了。”
说罢,几人又急匆匆离去,
小沙弥挠了挠光头,知道方丈是在等陈公子剃度出家,于是轻轻扣响房门。
“陈公子?”
陈平假装没听见。
“陈公子?”
小沙弥又呼唤一句,屋内仍是没有回应。
另一人嘀咕:“陈公子不会睡死了吧?”
那小沙弥没好气道:“去去去,陈公子要是睡死了,咱俩都跑不了。”
“笃笃笃……”
他又继续敲门。
陈平觉着好笑,明明房门未锁,他们直接进来就是,怎么好似自己真就跟金皿寺的大人物一样了。
“谁啊!一大早敲敲敲,让不让人睡了!”
屋里传来没好气抱怨声。
小沙弥贴到门边陪着笑脸:“陈公子,既然醒了,还请起床吧,方丈他们还在等您过去呢。”
“不好!我这是在哪?你们是金皿寺的和尚!”
里头陈公子语气陡然一冷,旋即传来腾地翻身下床动静。
陈平也不知寻常人吃了皈依粥是什么反应,但想来大部分时间是有神智的,所以他故意装出这等作态,打消对方疑虑。
果真,那小沙弥连忙讨好道:“陈公子不必惊慌,您已吃了皈依粥,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啦,可莫要违逆方丈法旨,不然要吃苦头哩。”
屋里陷入一阵静默,那位陈公子似在翻箱倒柜发泄心中不甘。
待他发泄一会,房门被推开,露出张满脸阴沉双目遍布血丝的狰狞不甘面容。
小沙弥下意识倒退几步,他可是听过对方的赫赫凶名,杀了好几个寺里的高手。
“陈公子,请随小僧来吧,莫让方丈久等了。”
说着,两人当即头前引路,毫不怕对方不跟来。
陈平面皮抽动一会,咬牙跟了上去。
古怪的是,一路走来,偌大寺庙内,竟未碰见一个和尚。
陈平跟着二人七拐八绕,走了足有盏茶时间,才来到大殿门口。
大殿正前方是一块铺满平整石砖的广场,一颗颗油光锃亮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一眼望去,足有两三百之数。
原来寺中的和尚都在此处。
众僧盘坐于地,低头颂经,见陈平来了,纷纷抬头,双手合十恭敬行礼口诵佛号。
“呵,好大的排场。”
陈平忍不住讥讽。
引路小沙弥回头笑道:“陈公子是六臂尊者钦定之人,当得此排场。”
陈平没有理会,转而看向大殿。
大殿内,仍是众僧排坐,一个个做悲天悯人状,身披大红袈裟的方丈矗立上首,月白僧袍的清秀小僧觉远独自站在角落。
昨日负责捉他的领头和尚立在门外,远远躬身。
“陈公子到,请方丈行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