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和尚闻言,顿时面目狰狞,提着戒刀哨棍飞扑而去。
“陈公子!休要负隅顽抗!乖乖随佛爷走吧!有天大的富贵等着你呢!”
领头和尚怪叫一声,提起手臂咬了一口,撕扯的血肉淋漓。
青紫血管蓦地爬满皮肤,速度骤然提升。
陈平瞥了一眼,当即按刀冲下官道,奔着两侧山林里钻。
还没跑几步,林内发出动静,几个僧人狞笑露出身形。
“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呕——”
话音未落,就见那高大威猛身躯撞到近前,一拳递出打的他腰背佝偻,浮空而起。
碎裂脏器混合着血沫子喷了一地。
“给爷死!”
陈平脚步不停,拧身横刀出鞘,雪亮刀光闪过,另一人便头颅滚落。
“不要莽撞!这陈公子有点东西!”背后传来大和尚声音。
说话的工夫,陈平闯过封锁,发力狂奔。
那领头和尚一时间竟追他不上,猛地提起戒刀奋力投掷。
“师兄!莫要伤了他!”有人呼喊。
陈平耳畔,戒刀裹着劲风呼啸,直奔后脑而来,他立即矮身一滚,堪堪躲过戒刀。
“哆”地。
戒刀越过陈平头顶,狠狠钉入一颗粗树,刀身没入半尺,震个不停。
“好大的力道!”
陈平眼眸一缩,迅速起身,可就这一瞬的工夫,众和尚已隐有合围之势,阻挡所有去路。
领头大和尚抹去嘴边血迹,缓缓走来:“陈公子,方丈还等着你呢,别叫佛爷我为难。”
陈平冷眼打量,这人中气十足龙行虎步,除却神通外,显然还有武艺傍身,决计是个高手。
比前夜上门那两个,不知高明多少。
“怎么?我是他爹?要给我养老送终不成!”
陈平挽了个刀花,紧绷浑身筋肉,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砸向对方。
大和尚见状,也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前夜派去那两个虽是废物,可寻常人想要胜过他们却也千难万难。
这陈公子方才一个照面便打残一人打死一人,绝非等闲之辈。
况且乡间早有传闻,说平安镇的陈公子天生怪力武艺超群。
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领头和尚不敢怠慢,鼓足力气躲过劈开刀锋,再以拳做刀狠狠劈下。
陈平一刀未竟,立马抽刀返身,可却迟了一步,被大和尚一拳擦在左肩,整条手臂瞬间麻木。
“怎么样,佛爷这身本事不比你差吧!”
领头和尚一击得逞,紧跟着抡圆了臂膀大开大合,想趁势拿下陈平。
陈平垂着条臂膀,一面躲避大和尚攻击,一面打量周遭。
“哈!与佛爷交手还敢分心!”
领头和尚厉喝,一拳砸向对方胸口。
陈平嘴角勾起,横刀以刁钻角度上撩,就听“嚓”地,那和尚手腕便齐根而断,腥臭黑血喷了一身。
“一起上,拿下他!”
众僧见领头和尚遭受重创,赶忙提着兵刃压了过来。
有人掏出绳网,冲陈平兜头罩去。
绳网一经撒开,笼罩方圆两丈,根本避不开。
陈平提刀左右劈砍,却无论如何也划不开网结,绳网中竟是编了铁丝铜线。
“哈哈!陈公子落网了!”
众僧齐齐大笑,不顾网眼钻出的刀锋,叠罗汉般堆了过去。
陈平在网中左支右拙,行动不便,仅反抗了一阵便被众人合力擒住手脚。
领头和尚捂着断腕走来,露出得意神色,好似被斩下的手掌是旁人的。
“陈公子,走吧。”
一拳落在陈平面门,陈平登时眼前一黑。
他已在进山林前就吃下那枚丹药,接下来,便是赌命了。
众僧将他双手反剪捆了个结实,小心翼翼放在牛车上,恭恭敬敬地好似对待大人物。
领头和尚扬鞭启程,牛车便缓缓拉动,颠簸着前往金皿寺。
“师兄,你这伤?”有人小声问询。
“不碍事。”
领头和尚哂笑,从怀中摸出一团恶臭血肉,眼也不眨就吞咽下去。
待那东西落肚,其手腕瞬间生出无数怪异肉芽,交缠着生长。
不过片刻时间,一只光洁大手便撑开黏糊糊的粘膜。
“方丈他老人家的血肉果真神妙!”有人忍不住赞叹。
“呵,只要你们诚心信奉尊者,迟早也会被赐下的……”
……
昏迷中的陈平隐约能听见周围交谈,却听不真切。
牛车摇摇晃晃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下。
陈平眼皮眨动,跟着睁开眼。
牛车周边围了一圈大小和尚,脸上不复狠厉狰狞神色,纷纷露出和善笑意。
“陈公子总算来我金皿寺了,请吧。”
两名知客僧弯腰合十,恭敬异常。
众人让开道路,任由几名和尚将他高举至头顶攀登山阶。
“陈公子,我金皿寺可气派?”
陈平抬起头,但见寺庙坐落在半山腰,哪怕是在夜晚,也难掩其金碧辉煌奢华本色。
可下一瞬,眼中一切陡然变换。
在神通洞虚破妄之下,金皿寺露出真容。
宏伟的建筑群中升起滚滚黑烟,一眼望去尽是乌光邪气血影漫天。
“气派!好一个邪门宝地!”
知客僧面皮跳动,忍着怒意笑道:“陈公子可不要胡说,我寺乃清河府大名鼎鼎的佛门宝地,金光璀璨着呢。”
陈平不再接话,索性闭目养神。
只是随着大和尚们抬着他步步登高,体内没由来的生出燥热之感。
尤其是小腹处,一团团邪火滋生,莫名的**发散开来,让他心烦意乱。
“这寺庙当真邪门。”
陈平想起金皿寺供奉两尊神佛,一尊是六臂尊者,另一尊是血肉万欲佛母。
突如其来的躁动**,或许与那劳什子佛母有关。
不多时,众人来到寺庙前。
寺中朱红大门洞开,百多名大和尚站做两排夹道欢迎。
上首位置,身披大红袈裟的老方丈慈眉善目,目光笑吟吟落在陈平身上,让他心底恶寒。
“佛母慈悲,尊者慈悲!”
众僧齐唱佛号,双手合十做悲苦状。
此般排场不像是在迎接陈平,倒像是迎接神佛。
“陈公子,又见面了。”
有年轻僧人走出列队,缓步来了到陈平身前。
其身着月白僧袍,眉清目秀,容貌俊美,正是去年与他佛母节匆匆一瞥的觉远。
“小贼秃,就这么想你爷爷?”
觉远也不生气,唱了句佛号:“陈公子似乎对小僧颇有成见?”
“呵,颇有成见?是有很大成见!你们这帮死秃驴,绑我来此到底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
领头和尚上前,撕下僧袍塞入陈平口中。
“陈公子,在阳谷县,金皿寺便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