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俾斯麦首相？”
俾斯麦听到身后的声音心中一怔，可脚步却丝毫没有迟疑，就如同是在喊另一个人。
那人小跑几步到他身后，再问了一次俾斯麦才回过头来。
“你说我？”
那身后的妇女看到回头之人的面容，脸上的惊讶停滞了。
回头之人哪是什么俾斯麦？他的面容带着焦灰，身上的粗布衣服不知换洗了多少年没更换，像是一个流浪汉。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标志性的八子胡。
“不好意思啊，老哥。”妇女尴尬地抱歉到，“我这老眼睛也是花了，把你错认成那位了。”
俾斯麦点了点头，正打算回过头去，却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俾斯麦：“嫂子，你知道镇上哪里有活计吗？有没有适合我这种人的？”
俾斯麦一改与宫廷权贵交谈的口吻，而是像一个市井伙夫一般开口。
妇女看着眼前之人坚实的臂膀，和脏乱的打扮，瞬间明白了什么。
“哦，你是进城逃难的吧。”妇女打量着他，“我寻思咕噜街的面包店在招摊面的伙夫，你可以去哪里试试。”
“对了，那条街就是俾斯麦大人的侄子照看的，刚才我还以为是那位大人来探亲了呢。”
俾斯麦：“？”
妇女平常的话语把俾斯麦惊到了，什么时候自己多了位侄子？
俾斯麦算是知道为什么会被妇女认出来了，首相大人的侄子都是隔壁街的，那首相大人行走在小镇的路上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在信息闭塞的偏荒之地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理解。
现在除了寻找刺客和解决爆炸事件之外，还要去拜访这位素未谋面的亲戚了。
前进，向城镇前进。
城镇的大门前几个跟他差不多打扮的家伙正在接受检查，卫兵正在给他们搜身。
卫兵头子：“最近混进了的强盗和小偷很多，一定要仔细排查。”
是的，因为战乱的影响人们生活变得拮据，挺而走险的人都多了起来。
很多人都在哭嚎在哀求，有的在据理力争，但卫兵就是不放他们进去。
但凡是有些不对的，都被卫兵从队伍中拉出来一顿审讯，更不用说是进入这座城镇。
“你说你奶奶住在这里，你怎么证明你奶奶是你奶奶？”
“收起你们那两三个破铜板，兄弟们不吃这套。”
“你这人怎么胡子啦查的？看你就不像什么好人，过这边来！”
前头的队伍逐渐前进，但大多都被踢到一边，能进去的几个不是本地人就是衣着华贵的乡绅。
卫兵的视线落在俾斯麦身上，怀疑的眼神打量起了。但俾斯麦就这么看着他，眉宇间不喜不怨。
卫兵奇了怪了，接受盘查的人不是遮遮掩掩就是笑脸恭迎，这人虽衣着平平，可身上的气质不知比那些乡豪强多少倍。
“什么名字？”
“维克托，阿尔贝特。”
“哪里的？”
“马恩格城犟毛驴街11号”
“你是城里人？”卫兵上下打量有些不相信，“现在兵荒马乱，你怎么跑到外面去？”
俾斯麦：“有批羊毛延期了，我去了米耶戴尔和供货的商量了下，半路上碰到了劫匪把东西都丢了，不得已绕路跑了回来。”
“现在衣服也卖不出去，城里的产业不要出什么好歹才是关键。”
俾斯麦面色平静，看着卫兵的眼睛没有移开一下。
他掏出来了先前的匕首，卫兵怔了一下，却听俾斯麦说道：
“这是我带来防身的，您也知道这一带的土匪不少。”他将匕首递到了士兵，“现在不需要了，如果长官担心安全问题就拿去吧。”
卫兵怔住了，这人怎么丝毫不遮掩。卫兵看了看他说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便让他进来了。
“好，你进去吧。快，别挡了路。”
后面的人看了，叫嚷了起来：
“嘿，他都不是这这住的你怎么防进去了？！我也要进去，我也要。”
“这人衣服破破烂烂的，不会是你们收了好处吧？”
“我也要进去，我也有产业！我在城里有老婆！”
俾斯麦无视了身后放生的骚乱，循着路人的指引，来到了妇人所说的咕噜街。
宵冷的街道几个落叶在空中飞舞，咕噜街的门牌摇晃着，寥寥的行人行走在两端，倒是很有一种电影感。
俾斯麦向街道深处走了进去，几间店铺也不吆喝只是半开着门坐在档口。
“冷清。”
俾斯麦淡淡开口，他知道战乱会影响生意，可不至于会到这样吧。
他发现了那个妇人所说的面包铺，门牌上写着亨利面包铺外，两三人正在围着店口，面粉的混着着香醇的气息。
“老板，你这也卖得太贵了吧。14诺里尔一个面包，比我上次贵了四倍啊。”
“爱买不买。”
一个不客气的声音说道，下一秒那声音探了出来。这是一个偏瘦的面皮，棱角分明的脸皮和后移的发际线让额骨显得圆滑，戴着男式头巾和棉布围裙。
那顾客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手里点数了几枚诺里尔买了半条面包。
顾客们虽然抱怨，但大多都一一买下了。毕竟贵是一回事，面粉在此时可是硬通货。
俾斯麦走店口，老板没有抬头看他忙活着手头的工作：
“长棍14诺里尔一个，厚切30诺里尔，不讲价。”
“我是来找工作的，先生。如何称呼？”
那店主抬头看了俾斯麦一眼，眼前的人身材宽硕，谈吐风度中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找工作？”老板笑了一声，“如果你是几周前来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但现在..”老板嘴里发出啧啧声。
“请回吧。”老板的语气重回平淡，没有留下商量的余地。
但俾斯麦下一句话却让他直接呆住。
“竟然您想被一直收取保护费，那我就不打扰了。”俾斯麦转身向远处走去。
那老板当场怔住，看俾斯麦的眼神都变了。
“等一下！”
“你有办法让霍特那混蛋停止勒索我们？”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俾斯麦眼中光芒闪过。
他猜对了。
现在是战时的初期，物价根本不会这么离谱。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亲戚”所谓的照看恐怕就是收取保护费，这种败坏自己名声的事，就算不是为了这份工作他也会处理。
在店主迟疑的目光中，那个气质非凡的应聘者转过身来。
“我要一间房间，要包早晚餐，一天八小时，工资日结按战前的7成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