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奉王朝的使团已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朝着楚州(北凉)的方向行进。
一路上,使团中的御刀卫千户陆淐之、户部度支主事郑新以及户部侍郎周显平,心情复杂,既忐忑又暗自欢喜。
他们满心想着终于离开了那座充满危险与束缚的京城。
税银案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此次离开京城,他们盘算着趁机取走那笔银子,从此天高任鸟飞,逍遥自在。
这一次,他们主动毛遂自荐成为使团一员,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万万没想到,魏青衣居然推荐了自己的义子杨砚以及其他金锣加入使团。
这可让陆淐之、郑新和周显平紧张起来,他们深知必须谨小慎微,绝不能让杨砚等人看穿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毕竟,所谓的“楚宇上京”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找机会逃跑。
一路上,本想着山贼众多,或许能趁乱溜走。
毕竟,大奉王朝这位皇帝,青年时期登基,起初还以史为鉴,不愿放权给首辅,一边励精图治,一边权衡各方党派势力。
可后来不知为何,竟潜心修道,对女色毫无兴趣,也不再理会朝政。
如此一来,各地山贼、匪患便如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
他们满心期待着在杨砚等人处理沿途山贼的时候,自己能偷偷离去。
可现实却给了他们重重一击,一路走来,竟一个山贼都没出现,这让陆淐之、郑新和周显平郁闷得简直想吐血,心中的逃跑计划也暂时落了空。
终于,历经漫长的旅程,使团距离北凉城仅剩下一天的路程。
黑夜悄然降临,笼罩着大地。
在路边的一家客栈里,气氛略显压抑。
一厢房之内,户部度支主事郑新、户部侍郎周显平以及御刀卫千户陆淐之三人聚集在一起。
郑新面色惨白:“怎么就没机会逃跑,怎么会这样?”他的眼神中满是焦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周显平眉头紧皱,看向陆淐之,急切问道:“查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路上,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匪患????”
陆淐之咬着牙:“我询问打更人那些金锣了,他们已经打听过了,是楚宇的下属,叫什么吕钱塘之类的人出手,震慑了匪患,让他们不要对我们出手。”
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郑新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明白。
在他看来,如果自己是楚宇,反而希望使团在路上发生危险。
他转头看向周显平,问道:“周大人,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周显平沉吟了一会,笃定地说:“呵呵,楚宇根本是不敢造反。他希望我们使团到达楚州,他好向我们道歉,然后跟随我们进京。所以,他不希望我们死啊,我们死了,他还怎么被招安?”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推断十分满意。
闻言,陆淐之和郑新先是一愣,随后连连点头,在他们眼中,楚宇凭什么造反?
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
郑新一脸苦恼,叹气道:“只是我们惨了,没机会逃跑。”
周显平却笑了笑,安慰道:“放心,一定有机会的,我们耐心等待。”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有时候,牺牲这两个人,换取自己逃跑,在他看来,也只值得的。
……终于,在金锣杨砚的带队下,使团抵达了楚州。
然而,映入众人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震。
只见楚州城上,原本“楚州”两个大字,不知何时已被更换为“北凉”,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看到这一幕,使团中所有人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中悄然蔓延。
可接下来的景象,更是让他们难以置信。
城头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兵,他们身姿挺拔,神情肃穆,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户部侍郎周显平面色凝重,转头看向金锣杨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问道:“依你看,城头上的士兵,是滥竽充数吗????”
似乎在期待着杨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金锣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杨砚得到魏青衣军法传授,对军事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独到的见解,此刻他看到的东西比其他人更多,心中的震撼也愈发强烈。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脱口而出:“这些士兵,都是精兵之中的精兵!”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随着杨砚的话落下,周显平等人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户部度支主事郑新眉头紧锁,满脸困惑,喃喃自语道:“楚宇哪里来的这么多兵?”
千户陆淐之更是一脸震惊,忍不住说道:“而且,楚宇不是儒家出身吗?哪怕将来可以成长为一代儒将,那也是将来的事情,这些兵,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周显平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望着眼前的“北凉”城,只觉得它好似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充满神秘,未知,
似乎一旦踏入,便再无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