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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忠的心,比身前洋河清晨的水还要凉。

“谢过太孙!

末将定不辱使命!”

“起身吧!

忠勇王,先帝在世时,对你多加褒奖,信任有加。

曾言称甘露三年,呼韩邪率部归汉,拜谒汉宣帝。

贞观四年,吉利可汗率部归唐。

这二人都名垂青史,得后世永远光耀。

尔既能明达天道,归我大明。

你比这二人强的多,我大明对你,定然也是超过汉唐对此二人。

忠勇王,为朝廷,为天下苍生,当勉励之。”

“末将惶恐,亦不敢辜负大皇帝一丝一毫!”

金忠纳头便拜——别无他法。

朱瞻墡跟朱瞻基对了个眼神,随即上前一把将金忠薅起来。

“大哥,我们回宣府了。”

朱瞻基点了点头,神情疲惫,略带担忧的说道:“你自领兵归营,待一切都安排妥当,早日回京。

武安侯,你来,我嘱托你几句……”

三人错身而过,武安侯走到朱瞻基近前,而朱瞻墡和金忠则是离开了这一片是非之地——朱瞻基和这些武勋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待一切安排妥当……’

朱瞻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要朱高炽在京城继位妥当,金忠这边安排路子去小海妥当。

朱瞻墡自然回京——又没想过起兵,谁愿意在边镇待着啊。

朱瞻墡步伐轻快,而金忠则是步履沉重。

看着二人的背影,朱瞻基无奈的叹了口气。

朱瞻基对这个从小一起干坏事的嫡亲弟弟很了解,朱瞻基能想到,金忠一定被玩的不轻。

只是,可千万不要把兔子逼急了……

念及至此,朱瞻基看向身前的武安侯。

“武安侯,星夜疾驰,这一路辛苦你了。”

“嗐,太孙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尚能饭否?”

“哈哈哈,我这身子骨,还能再杀他个一天一夜,也不带累的!”

话音落下,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朱瞻基的笑意,很快便一扫而光。

“接下来,还要辛苦武安侯……”

见朱瞻基神情凝重,郑亨也收敛了脸上笑意,拱手道:“太孙尽管吩咐,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说辛苦的时候!”

“五弟回京之前,还请武安侯多多照看……”

朱瞻基话音落下,双眼饱含深意的盯着郑亨。

而郑亨听闻此言,则是心里一惊——‘多多照顾’?怎么个照顾法?

难不成,这兄弟二人不和?

这一代皇子,又要步上一代的后尘吗?

这边郑亨还在胡思乱想,朱瞻基却是再次开口,而听到朱瞻基的话,这位大明的武安侯则是松了口气。

“我这弟弟不懂军伍之事,虽然聪明,但却久居深宫,又有身份倚仗,寻常没有人与其作对。

故而,不知人心复杂……

我观其与土干也先来往,常有冒失之处,若是惹得其不快……

五弟心中不曾防备,恐怕要栽跟头……

武安侯,五弟回京之前,还请你务必保护好他。”

话音落下,朱瞻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说起来,我这五弟,最会讨我娘开心,兄弟几个里,我娘也是最疼我这个五弟。

这次把他留在外面,要是有个好歹,我娘可饶不了我。

武安侯,多上上心吧……”

只要不是皇室内斗,话,怎么都好说,差事,怎么都好接。

“殿下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五殿下出任何差池!”

说着,郑亨扭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忠勇王。

“这土干也先若是老实,倒也罢了,若是敢欺辱五殿下,我自军法从事!”

当初土干也先投降朱棣,虽然受封为忠勇王,是王爵,但却是位列侯伯之下。

说白了,武安侯没把这忠勇王当王爷。

当然,也没把忠勇侯当汉人。

自然,也不会把他当人。

朱瞻基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如此甚好,老将军且去吧。”

“是!”

郑亨领命退去,河边只留下朱瞻基和一众公侯将领,听着河水拍击岸边的声音,等待着迎丧队伍再次拔营启程。

赶了一晚上的路,返回宣府的时候,朱瞻墡终于有心情四下打量起沿途的景色。

只不过,与想象中的风景如画,原生态不同。

除了洋河沿岸,水源旁有稀疏的几棵林木外,更多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岭。

真正的荒郊野岭,光秃秃的山头,没有什么绿树成荫,风景如画。

八月的天气,却让人看了直感觉萧瑟,枯冷。

“武安侯,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永乐一朝,最早镇守宣府的吧?”

打马跟在朱瞻墡身旁的武安侯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打马上前几步。

“没错,皇恩浩荡,先帝于永乐元年,命我同武成侯王聪、安平侯李远镇守宣府。

一直到了永乐七年,随后,我就改赴开平。

这宣府,我守了七年啊。”

“老侯爷真不愧是国之柱石啊。”

“殿下谬赞了,老臣惭愧……”

朱瞻墡扬起马鞭,指着首遭一望无际的荒原,不解道:“老侯爷,你当初镇守宣府,也是这般光景吗?

这般……光秃秃的?”

听闻此言,武安侯郑亨先是一愣,略一思索后便开口道:“当时,还不如这呢。

那时候,连这河边都不曾有这般光景。

咱这一朝,太子监国,与民休息,老百姓不至于饿着肚子,这些许的树木,也就能存活了下来。”

听到郑亨这么说,朱瞻墡都差点笑出声。

这是实话吗?

是实话。

但是有没有水分呢?

想来应该是有的,而且很大!

朱高炽是想与民休息不假,但是朱棣自永乐八年至今,十五年间发动了五次北征,可真是一天也没闲着。

郑亨这么说,难免有当着儿子的面故意夸赞父亲的嫌疑。

“老侯爷,这样不行啊,光秃秃的。”

听闻此言,武安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五殿下的意思是……”

这年头,极端天气一来,没有托底能力的平民百姓就遭了殃。

没有树,就说明方圆百里的老百姓没柴烧。

没有树,就说明饥荒之年,老百姓没有树皮吃。

如此一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这都是皇室的劳动力损失!

都是朱瞻墡家的!

所以,朱瞻墡说出了一句在郑亨这位老侯爷看来,荒诞无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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