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席阳舒自不量力的发言,洗澡和打扫住房这等事情就只能他这位二少爷亲力亲为了。
席阳舒心中愤懑,但也再不敢说什么。
苏芒几人都已经回各自屋中休息了,席阳舒还在搬杂物房那些个破筐破凳,都是上一任屋主的东西,苏芒三人用不上,也没收拾。
合上屋门,小包已经自发到外间铺床睡下,苏芒进了内间却并未躺下。
他将从寅升手中抢下的几载天源术的玉珏掏出,又以真气注入其中,便有字迹渐渐浮现于空中。
苏芒当时杀了寅升几百次,每次问他偷粮是何缘故,他都胡言乱语,但这天源术,他每次说的还真就是一样的。
说明这功法并无问题。
以玉珏记载功法,只这外包装,便可知这天源术可是比那些外门弟子功法还要好上几分的东西。
与寅升对战之时,寅升身法和他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令他对自己修订过的通天诀实在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连寅升当时眼中的贪婪羡慕之色,他都丝毫没有错认。
但寅升只知他的通天诀好,殊不知他对这天源术,可也是垂涎已久了。
苏芒虽然有系统可以反复尝试,但毕竟不能无中生有,否则完全从零开始起一本功法,怕是他精神崩溃了都耗不出来,还是需要现成的作为基础,才能事半功倍。
前些日子苏芒修习通天诀时便暗叹自己没有足够强力的术法,就算将修为圆满提升,但对上空言那两招剑式实在还有许多变化。
今日一见天源术,简直正好与他系统所带来的亡魂相配合,又是与他同为邪修的修士所练,对他来说实在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此时看着空中浮动的字迹,简直无法等待,苏芒当即盘膝修炼起来。
天源术的修订与通天诀还有些不同。
通天诀乃是契合身体运行规律的功法,只要有基础的行气知识,知道主要的行气路线,便能自行判断功法之中是否有错漏。
但天源术这等术法,本质上是一种驭气的方式。
将真气控制之后以不同的形式手段释放出来,呈现出不同的效果,这便是术法。
苏芒必须先按照天源术之中所说,将术法修习成功,然后才能知道这本功法是如何驭气,进而考虑如何优化。
换言之,以通天诀为代表的功法需要先修订,再修行;以天源术为代表的术法需要先修行,再修订。
初时还能听到院中席阳舒清理杂物房时淅淅索索的声音,但心神沉入其中,很快便连这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天源术是苏芒获得的第一本术法。
每往玉珏后面的字迹看去,苏芒对驭气术法这门全新的学问产生许多新的理解。
他又有之前通天诀修订的经验打底,对行气和经络之类基础的知识都有了解,此时天源术在前,两相对照,竟也能让他产生醍醐灌顶之感。
……
苏芒再睁开眼时,已是天色微明。
以手掐诀,掌心便缓缓出现一枚绿色的光团,他随手向地上一抛,光团立刻炸开,却没有像寅升那般直接如竹节蹿升,而是缓缓的……长出一颗芽来。
这就是苏芒修行一夜的成果了。
虽然比之成品,还是很有些差距,但苏芒已经十分满意。
术法的修行较之功法还是要快速许多,毕竟功法需要重复真气周天轮转,过程中缓慢提升境界,而术法只要能勘破其中驭气规律,就没有那么多耗时间的过程。
按目前的效率,再过一月,他便能将天源术掌握个八分。
有了基本的术法驭气逻辑之后,他大可以一边修订一边修习,两边同步推进,也省得将这天源术修习到极致之后才发现还有更好的驭气手段,白白耽误了时间。
至于修订需要的时间……苏芒一笑,对他来说,大概不太需要什么时间。
时间尚早,苏芒心情不错地铺床展被,毕竟只是炼气二阶的修为,适当的休息还是有必要的。
虽然比之凡人的每日四个时辰睡眠少了许多,但还是没能摆脱这些俗事,就和吃饭与辟谷的关系一样,到筑基期才能彻底脱去凡人之胎。
炼气期,虽已踏上修真路,但也不过是凡人身罢了。
很快,苏芒便沉沉睡去。
……
还没睡上两个时辰,突然一阵砸踹轰隆的声音响起,苏芒被惊醒过来。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动静?赵山山又砸墙了?
屋外紧接着开始传来怒骂声,显然怨气很大,一个人骂了一刻钟连词都不重样。
苏芒爬起身来到窗边,向外一看,席阳舒手中拿着个破箩筐,又发泄一般不断将杂物房中的桌椅杂物推倒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乒乒乓乓响声。
一身脏污不但没洗干净,反而因为在杂物房中折腾了一夜,更脏了几分。
显然,连房间都没收拾出来,这澡是更不可能洗了。
席阳舒此时的模样比之先前在城主府,真是暴躁了不止一分两分。
本来流落街头的时候还能将就两分,现在有马上恢复上虞城主身份的预期,眼前这些个龌龊粗鄙之事就再也忍不了了,一向披在身上的斯文皮,在一晚的辛苦劳作还毫无进展中几乎要脱了个干净。
可惜,苏芒挑了挑眉,这院里能忍受他的怕是也不多。
“啊!”
席阳舒突然惨叫一声。
两道黑影从两间屋子破窗飞出,正正砸在席阳舒脑门,爆出一蓬血花,令其直愣愣后仰倒地。
苏芒聚睛看去,一个是赵山山窗前挂着的风干腊肉,一个是从二狗房中飞出的银锭子。
腊肉不如银锭子坚硬,但赵山山手劲不是盖的,直接就砸破了席阳舒的脑袋。
二狗的手劲小,扔的也不算准,但好巧不巧,席阳舒倒地之后正落在他脸上,还弹了两弹,才咕噜噜滚远了。
席阳舒捂着脑门呻吟着在地上扭动两下,再看向赵山山房门之时眼神就带上一丝恐惧,而后紧紧闭上了还在发出声音的嘴。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勉强看清另一个砸中自己的是一枚银锭。
他犹豫片刻,眼神似有若无地略过二狗窗户,面上现出一点羞赧之色,而后缓缓弯下身,冲还在地上的银锭伸出手去……
“啊呀!你怎么受伤了!”苏芒的屋门突然大开,冷风吹进一丝。
小包震惊地看着席阳舒狼狈的模样,趁席阳舒怔愣之时急跑过去,一手扶住席阳舒胳膊,一手极其自然地先席阳舒一步将那银锭收起,当着席阳舒面揣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小包目露关切。
席阳舒一张脸涨成了紫茄子,良久才憋出两个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