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宇几人也从窗前瞥见苏芒一闪而过的身影,并没有错过苏芒回过头的脸。
但却只看到了一张绘有繁复飞鸟图案的金红之色面具,从面具之下还隐隐能看到一道足足至下巴长的疤痕,想来是脸上受了重伤,不得已用面具遮掩。
有其他人看了一眼对韦宇道:“宇哥,身法如此高妙,看来这又是哪位邪道内门的高徒来我们上虞城体验生活来了。”
韦宇道:“这些时日上虞城的邪道修士突然多了不少,席振一死,整个上虞城乌烟瘴气的,明显是风雨欲来。”
“不过总归是凡人之间的把戏,我们不管那些,安心吃我们的,就算上虞城有什么大动荡,这火也烧不到我们这些太和派外门弟子的身上。”
其他人纷纷应是,有人主动换了个话题:“前些时日入门的外门弟子这几个月也没看到了,不知去了哪里。”
韦宇嗤笑一声:“肯定早就下山了,说不定也在这上虞城哪个红绡帐里逍遥呢。”
其他人纷纷笑道:“他们这坚持的时间还没有我们那时候长呢,我当时足足苦修了两三年,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天赋,真气简直像堵在经络之中一样,根本没办法。”
有人道:“你那算什么,我们宇哥,当年入了门可是闭关足足八年,拼了命修到如今炼气四阶的修为,你若是拼毅力,你能拼得过宇哥?”
“宇哥修道之心真的是我们之中最坚韧的了,也是坚持的最久的,不然我们这些人怎会甘愿以宇哥为首。宇哥的心性,任谁来也要竖一个大拇指。”
韦宇摆了摆手:“说这么多做甚,当初年少轻狂罢了,总想着别人能行,我怎么就不行。现在也不过是被现实教育的一匹老驴了。”
韦宇面带笑意,只是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哪有那么多凭努力能改变的事情,没有天赋,这条修真路就是再努力,也踏不上去啊。”
眼见气氛变得沉郁起来,有人活跃了下气氛:“还得是现在这些新弟子看得开,真听劝啊,这才五六个月,已经在外门见不到人影了,人家这是真知难而退啊。”
其他人顿时嬉笑起来:“可不是,我们当年若是有这些新弟子一星半点的觉悟,都不会在修炼这等苦差上多浪费一秒!”
“还是在凡人界做修士老爷来的舒服啊,千金不换,就是有绝顶功法摆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看一眼!”
其他人立时应和,纷纷说着什么“没天赋,功法算什么,绝不会再修炼一点”之类的话。
嘴都挺硬。
……
这边苏芒已经挑着席阳舒衣领,一路自街边屋舍如飞鸟般飞跃而来。
席阳舒毕竟身份特殊,上虞城中认识他的人应该也不能算少,所以还是尽量避开人群最多的地方,免得增加什么无用的麻烦。
席阳舒自己就不这么觉得了。
虽然挂在匕首尖上像块破布一般迎风招展,但他依然觉得席振救这班望救的真是太好了。
他有这样飞天遁地的修士做打手,又有太和派高人在背后撑腰,那群匪徒,尤其是匪首戴楚甫,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若是苏芒能听见席阳舒心中所想,怕是要哑然失笑了。
并非打手,也并非撑腰。
席阳舒这城主之位,想来是回不来了。
很快便到了他们先前买下的位于上虞城东的小院,也不必叫门,苏芒脚尖一点直接便带着席阳舒入了院落之内。
二狗和赵山山先行一步,此时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连在外面疯跑的小包都回来了,此时也一同坐在院中。
眼见苏芒回来了,二狗先站起身来,张口便要喊人,却见到苏芒脸上已经扣上了他为其买来的面具,身后还带着个没见过的人回来。
再开口这称呼就硬生生转了个弯:“望哥,这位是?”
苏芒匕首抽回入鞘,将席阳舒放回地上,也给二狗和赵山山打了个样:“这位是席阳舒席公子,乃是城主府席振二子,来我们院中暂住一段时间。”
“赵田,帮忙给席二公子准备些洗澡水来。”
在石桌旁坐着的三人便知这是要隐瞒身份的意思了。
赵山山道:“那还需腾挪出一间屋子来,正经的主房客房我们都住了,就剩一间杂物房。”
席阳舒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呢,听到赵山山说要给他安排到杂物房去,登时公子哥脾气发作,还不待苏芒说话,怒道:“我可是班望恩人之子,你这小厮竟敢当着班望的面苛待于我!”
席阳舒理所当然的语气引得院中几人都是一愣。
苏芒是根本没想到席阳舒这恩人之子的名号戴得如此理所应当,二狗赵山山和小包三人是完全不知席阳舒和苏芒是什么关系。
赵山山皱起眉头。
他虽然对苏芒惊人的修炼天赋叹为观止,也发自内心敬重苏芒为人,但若是一个恩人之子便能这样差遣鄙薄于他,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为了做局,也实在是……
二狗和小包则在暗暗观察苏芒态度,苏芒的表态将决定这位席二公子未来一段时间在这小院之中的生活水平了。
关系微妙,苏芒隐隐又有了几人之中领头之势。
苏芒淡淡道:“二公子误会了,确实是房间有限,而且杂物房只是狭小一些,并不影响居住,至于这位赵田兄弟。”
眼神好笑地自赵山山身上划过:“这位可不是什么小厮,赵田兄也是位修士,是我在邪道修行之时认识的朋友。”
席阳舒浑身一僵,这才隐隐察觉出自己好像找错了逞威风的对象。
他正要开口道歉,那边赵山山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不错,我也有修为在身,可不是什么小厮,至于我修为如何……”
苏芒有不好的预感。
二狗的表情也臭了几分。
只有小包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眼睁睁看着赵山山走到晚间刚找匠人修过的院墙旁边,而后一拳轰出!
轰隆隆……
尘土纷飞,院墙倾倒,刚修补了一半的院墙再次轰然倒塌。
苏芒和二狗纷纷捂住了脸。
小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席阳舒的脸完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