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雨,下了起来。街上的行人都回家了,只剩下几个窸窸窣窣的人影在大街上穿梭。
夜里旧城南边的小破屋里发出微微的灯光,透过窗看见的是晃动的人影。
渐渐的伴随着雨滴的声音,琴生悠然响起。
琴声如柔风轻拂枝头,轻盈婉转。穿过雨滴,让人清新脱俗,沉入其中,流连忘返。
人还没回过神来,沉浸其中,一曲却终了。
少年正想吹灭烛光,熄灯而眠。
隔壁屋的婶婶正放着窗架下来,正好瞧见他,便柔声的开口问着,“生沉啊,你弹的琴简直太好听了,虽然婶子不懂,但是你那么努力以后一定能更厉害。”
“谢谢李阿姨的夸奖,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少年也是微笑的回应着。
“屋子漏雨,你要小心哈,别冻感冒咯。”李颜心疼的看着他,自从他来到这里,渐渐熟悉后,便知道他的身世,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来流浪了,真是可怜惨了。
少年轻轻的回应着,“好,李阿姨您也是。”
随后少年便吹灭了火烛,爬回石板床上,冰冷的触感不由的使他抓住薄薄一层的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的全身。
明天要不要去新城看看,会不会能赚到更多钱,慢慢攒着买更好的琴,想着少年便渐渐入睡了。
旧城的南边是贫民窟,大多是以流浪乞讨为生的人居住在这。在邱生沉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大家对他充满着关怀和心疼,那会他才八岁。
他说他七岁就开始走在许多城市里面卖艺,一个小孩子终究是没那么厉害,很难吸引得了人打赏。
他听许多路人说,旧城区的人很多,便来到这里,认识了李阿姨他们。他们把自己练曲的时间当作睡前的安眠曲,总是不吝啬的夸赞自己。
十一岁那会,新城区开放了,吸引来各地的有钱人住下。旧城区的许多人都往里面走,包括他们也一样。
如今他也十二了,也是该去看一看了,是时候离梦想更进一步。
……
清晨的曙光微微映照着地平线,那是新一天的序幕,是希望的象征。
伴随着鸟清脆的叫声,少年起床收拾东西了。每次早晨起床总要揭开床头边的一块瓷砖,看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十元钱和几张一块钱就觉得心安。
拾起新的希望,重新拿起自己的电子钢琴背在身后,一摇一摆的走出门口,热情的向周围的人打招呼。
旧城区的人没在新城区住的,一天只能待五个小时,超出的时间需要进行罚款。
为了抓紧时间,少年在商业街道处简单摆好自己的盆,利落的拿出自己的电子钢琴,放好支架摆弄起来。
早晨的商业街人来人往,鲜少有人驻足观看,只是匆忙瞥着一眼就走了。
少年早早将路人的无视屏蔽,那么多年终究是习惯了,缘分该来的时候会来的。
一曲又一曲,行人来往越发减少。少年也是邹起眉头,越发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的琴技已经退步了。
疑惑不解之时,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
渐渐正午的阳光热烈而娇艳,少年鬓角的汗珠大块滴落。五个小时快到了,还没有人来听自己的乐曲。
即使没有人给钱,听听也好。少年失落的收拾东西,带着悲伤的情绪离开。
不由的感叹,难道这就是大城市里面快的生活吗!那确实糟糕透了。
失落的情绪带回旧城南边的小破屋,又是认真刻苦的练习着乐曲。
躺在床上也试图在问清自己,明天还要不要去新城?没人愿意驻足的乐曲是真正的好乐曲吗?
纠结一会,少年还是认为,即使没有人驻足,至少自己的乐曲总会有人听过一两首,要带着它们火遍大江南北。
带着火遍大江南北的梦睡去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连续几天都没有人来。
和他住在同一个地方的长辈和朋友都劝他回来,告诉他新城区的人有钱,不会在路边听歌,都是去剧院的,要回来旧城区这边才有人给钱。
固执的他摇了摇头,今天还是收拾东西继续前去。
劝了没用,都只是暗暗叹气,这小子太固执了,还是吃了没长大的亏,多挫挫锐气就好了。
……
张妈站在门前,双手挡住去路,脸上写满了严肃与不容置疑。她那双经历岁月磨砺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门内正准备出去的孟娆怜,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小姐,你今天可得好好表现。”张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伸出粗糙的手,将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和一个菜篮子塞到孟娆怜手中,“夫人她们今晚就回来了,这市场上的菜可都要挑最新鲜的,听明白了吗?”
孟娆怜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接过钱和篮子。她抬头看了看张妈,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又被顺从所取代。她知道,张妈的话是绝对不能违背的。
送出门口后,张妈直接将门关上,只剩孟娆怜握着二十块在门外发呆。
“我记得冰箱里面还有菜的。”思考来思考去孟娆怜也想不出什么事儿来,毕竟自己才九岁。
张妈不仅是家中请来的保姆,也是父亲大人让她教自己的,让自己听张妈的话,反正听谁的都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张妈特别喜欢叫自己出去买菜,有的时候还悄悄看见张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把一些小东西藏起来。
自己母亲也是天天念叨着记忆力不好之类的,反正不知道,我还小。只记得被打过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
算了,不清楚。
孟娆怜熟练的从菜框子底下拿出一个清单,今天怎么买那么多带着疑惑走远。
在菜市场热闹非凡,吸引了无数市民的眼球。各式各样的菜摊和商贩汇聚一堂,吆喝声此起彼伏。
少女熟练的与对面的商贩叫价,最终带着一箩筐东西穿出着闹市。
东市进,西市出。
远远就听见乐声,是谁在弹奏歌曲。
少女忙寻着歌声走去,定睛一看,原来也是一位小少年。
单薄的身影看上去年纪和自己相仿,小小年纪却拥有如此琴技,了不起!
少年背对着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歌曲里。
一曲终,少女放下自己的菜篮子,感叹的鼓起掌,“你的曲子真好听!”
少年听到声音,错愕的转过头,入眼是一位容颜娇美,清新脱俗的少女,仿佛是春天的嫩芽,让人心生怜爱。
第一次这样与陌生人贴近交流更何况是女子,说话声不由的磕着,“呃……谢谢,谢谢你的夸奖。”
说完,脸上的红晕升起,时不时咬动着自己的唇瓣,试图掩饰自己紧张的神色。
“嘿,你别紧张,我只是很认真的夸赞你。”少女一眼就瞧出他手足无措的姿态,就连腿都不知道怎么放着。
少年的脸好似没有那么窘迫,微微抬起头看着她,小小声说着,“谢谢你的夸奖。”
说完又低下去,耳尖泛着微微红晕。
“我可以再听一首曲子吗?”少女小心的问着。
她只知道听曲要去戏院听,要花好多好多钱才能听得起,她没有什么钱,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听他弹曲子。
少女没等到少年的回应,还以为是要先给钱才能听曲儿。
便小心翼翼的问着,“要花多少钱才能听你弹曲?”
她害怕钱不够听不起曲儿,更害怕他觉得自己是白嫖听曲给不起钱的人。
听到这句话,少年急忙回应,“不不不,不需要钱,我可以免费弹给你听。”
哈?少女一愣,目光眼里泛着光,“真的吗?”
嗯,少年低低应着,“你喜欢听什么?”
少女思考了一下,她害怕说不出曲名,让人嘲笑了。
“你会弹天鹅吗?”她回忆起很早之前妈妈逼迫弟弟去钢琴老师那儿听的曲子。
那时自己偷偷在房间妈妈教导弟弟弹奏的曲子,这一首《天鹅》很好听,不过弟弟确是很贪玩,弹得一半一半的。
“我会。”
“我的弹的也许不太好,但是能听。”
少年露出自己的笑容,转身坐回凳子上,“你且听好了。”
瞬即,他全神贯注地弹奏着钢琴,手指在琴键上犹如芭蕾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力量和精确度。
初起是宁静而清逸的曲声委婉呼吟,抑扬舒缓的律动感慰人心浮。
再是优美而舒展,高雅而圣洁的琴声娓娓展开,向上展翅高飞,一鼓作气冲向顶峰的自由。
轻缓轻缓……
一曲落幕。
许久,少年将投入琴声的感情收回,转身看着身后女孩闭上眼睛享受的模样,觉得养眼极了。
居然还有人能够如此发自肺腑的喜欢自己的乐曲,那么自己将会更努力的弹奏。
“怎么样,你觉得还好吗?”少年虽不忍打断她沉醉其中,但心中却是迫切的想听到他人的评价。
少女一惊,回过神来,先是暗暗叹气,一首曲子确实如此快结束,还没细细品味够呢,就被打断了。
但看着对方一副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我觉得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