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公子，多日不见，您神采依旧啊。”
“去，上好茶！”
一见面，张掌柜就很客气地夸贾琮。
“掌柜的也不差。”贾琮笑着回敬一句，问道：“印章刻好了吗？”
“当然做好了。”张掌柜拱拱手，朝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取贾公子的印章来。”
很快，侍女送来了印章。
“您瞧，小店首席工匠用和田玉做的，您还满意？”
张掌柜指着一枚小巧精致的绿色印章，颇有些得意。
“不错不错。”贾琮仔细端详后，感到很满意。
“行，取那两幅画来，我在上面落个印，就可以卖了。”
张掌柜慢悠悠喝了口茶，笑着说道：“忘了给您说，《骏马图》已经卖出去了，您在上面落款后，我就呈上银票。”
“哦？这么快？”贾琮感到有些意外，好奇道：“买家是谁？”
“这个......”张掌柜面色古怪，“买家不让说，还请您见谅。”
这个时候，张掌柜脑子里浮现出那位来头大的吓人而又玉容华贵、身姿绰约的女子。
当时，那位甚至还想一掷千金买下《贵妃出浴图》，被其兄长拦住了。
“不能说？”贾琮有些讶异，随又恢复平静。
看来买主非富即贵。
“行吧。”他点了点头，“我最近又作了一幅画，你瞧瞧。”
“好勒！”张掌柜十分兴奋，看起来很是期待。
只见贾琮从怀中取出卷轴，将其平铺在一旁的案几上。
展开画轴的刹那，张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幅四尺整纸的画以熟宣铺就，描绘着观世音菩萨抱着一位憨态可掬的幼童。
观音头戴化佛宝冠，身披素纱天衣。怀中男婴手持金锁，足踏祥云，背后乃半轮朝阳。画面左下角绘着石榴树，果实饱满欲裂。
张掌柜失声道：“《送子观音图》！您定然是临摹的前朝唐寅那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姿！”
“您这画起码能卖——”
贾琮面色平静，打断道：“张掌柜到底是见多识广，不错。此画我标价五千两！”
“这.....”张掌柜顿时噎住了。
他本想说起码能卖五百两，眼下没法说了。
这幅画技巧和《贵妃出浴图》不相上下，但胜在内容。
大靖信佛的人不在少数，许多膝下无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到观音庙上香祈福。
一些求子心切的钟鸣鼎食之家更是供奉着观音画像，日夜祭拜。
在观音画像中，又以《送子观音图》最为出名。
只是，画的好的很少。
而画不好的有亵渎之嫌，绝大多数画匠唯恐遭天谴，不敢画观音。
那些画的好的也不敢多画。
因为世人都认为一旦画的多了会不灵验。
顶级画匠，为表敬畏，都不会多画，最多画个三四副就到头了。
唐寅那幅真作如今在李皇太后手里。
她在丰德帝退位做了太上皇后，花了足足三万两银子买下唐寅那幅真作。
八个月后果然产下一子。
一时间广为流传。
这也是张掌柜看到这画，不假思索就打算开出五百两银子的原因。
肯定会有达官贵人愿意买，无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兴许有人愿意出到千金，但五千两就痴心妄想了。
想了想，张掌柜讪笑道：“贾公子，不是我说，您要诚心卖，价格得降一降。”
“没事。”贾琮语气轻松道：“我近来也不缺银子，就那样挂着吧。”
“好吧。”张掌柜收敛住失望，点点头，又道：“按照小店规矩，若卖出，要抽五厘分成。”
贾琮笑道：“这个不多，没问题。”
这个抽成比后世的拍卖会少多了。
“行。”张掌柜沉声道：“请贾公子把几幅画落好款，我就小心收起来了。”
“嗯。”贾琮点了点头。
张掌柜招了招手，立刻有人送来印泥，贾琮用印章沾了点印泥，很快在三幅画上依次落好了款。
再寒暄了几句后，张掌柜亲自送贾琮出了松竹斋大门。
两刻钟过后，外出办事的松竹斋大掌柜卓良回到了店里。
张掌柜便一五一十说了之前的事，拿出《送子观音图》呈送卓良观看。
松竹斋实际的掌柜是卓良，他才是事实上的话事人。
张掌柜虽也为掌柜，其实就是个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小厮，早些年乃卓良的书童。
至于卓良背后的人是谁，除了张掌柜外，整个松竹斋再无人知道。
神都里，只要是颇有盛名的大店，无一不有着大靠山，否则早被红眼人想尽办法夺了去。
松竹斋也不例外。
“此画！”
“此画！”
三楼雅间里，满头白发的卓良激动大吼道：“此画，何止五千！价值万两！”
“啊？”张掌柜一脸不敢置信。
“大掌柜，您是不是看错了？这画虽画工精湛，但要价五千两已然是天价，怎么可能价值万两？”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怀疑。
卓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指着画说道：
“你看这观音的神态，慈悲祥和，栩栩如生，仿佛真有神灵附于其上。再看这幼童，眉眼灵动，活脱脱一个小仙童下凡。”
“这画的意境和神韵不说登峰造极，但与名家也不相上下了。你想想他的《骏马图》和《贵妃出浴图》，哪差了？”
“最关键的是，你应该知道《送子观音图》的珍稀之处。”
“如今神都之中，有几位大人物夫人一直为子嗣之事忧心，若得知此画，必然不惜重金求购。”
“这幅画你不用挂出去卖了，我自有打算。”
“《贵妃出浴图》也别卖了。”
张掌柜怔了半晌，最终还是有些犹豫说道：“大掌柜，可唐寅真作也不过三万两，这贾公子的画就算再好，也不至于价值万两吧？”
“他现在只是默默无闻之人啊。”
卓良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唐寅真作虽好，但在李皇太后手中，寻常人根本无缘得见。”
“而这幅画对于那些求子心切之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况且，我们松竹斋的名头，也能为这幅画增色不少。”
张掌柜听了卓良的话，心中渐渐信服。
卓大掌柜结交文人雅士甚广，更精于造势。
在卓大掌柜的运作下，假以时日，本就天纵之资的贾琮应能声名鹊起。
他正打算附和几句，却见正在沉思的卓良似乎神态有些异常。
“嘶。”卓良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对张大掌柜吩咐道：“快，差人持我拜帖，去请青禾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