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好好吃，啊~”封寒微笑着。

“是，老师……”水笙面色难看，但还是一脸乖巧，将眼前一团乱麻般的漆黑物事吞了下去。

“吱吱！”被水笙吞下的时候，那漆黑的物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可惜，毫无意义。

水笙吞下那团漆黑物事后，很快便觉一阵清凉从腹中直冲天灵，头脑登时清醒了几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亮光，更加灵动，全不见死尸的模样。

封寒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后都如此修行，不可松懈。”他对水笙道。

“因你是已死之身，一般的修行法全然无效。唯有这吞天噬地大法，才能让你获得复仇的能力。”

“是，老师！”水笙恭敬点头。

她是明白这一点的。

方才的面色难看，只是拥有人类记忆的她实在难以吃下那么难看的东西。

吞天噬地大法，是封寒修行至今得到的最新成果，让人吞噬天地万物以积攒万物之造化的法门。

造化能让水笙跨越生死的界限，不复死者之停滞，获得生者前行之资格，也就是说，能让她获得力量。

而且这吞天噬地大法，入门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也能练就，很适合水笙这样资质并不很高的人。

但它也有不是很方便的地方。入门之后想更上一层，就难度倍增，若再想上一层，则难度又倍增，如果按部就班地练，想练到封寒设想中的十三层，以水笙的资质，非得千年不可……

很眼熟？

嗯，别怪封寒。

他也不知道他开了这么多次模拟创造出来的东西怎么和龙象般若功一个调调。

但好在，比起龙象般若功，吞天噬地大法有一个更容易的，燥进修行的方法。

那就是吃。

吃天材地宝。

吃的越好，得到的造化越多，功行也就能越深。

虽然也有可能吃撑了，被造化反过来吞噬，但总是一个捷径。

而且这方世界的造化也很多。

又而且，这方世界的造化，小型的特别多，特别容易按部就班地吃。

毕竟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也很难找到足够多的造化。

水笙今天吃的这团漆黑的物事，就是他们跑出北郭城五十里，才勉强找到的一只鬼。

可惜，水笙虽然已经癫了，但还没有癫到能吃下汪啸风的尸身，不能得到更多吞天噬地的数据了。

呸，我怎么也这么癫了。

我，其实是个好人。

封寒想着，对水笙道：

“吃好了吗？”

“好了，老师。”

“那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封寒道。

“……是，老师。”

水笙无奈。

她今天其实不想再吃了，但她更明白，自己反对也没用。

……

“黄家娘子，杀了青凤儿的那个人真有那么厉害？”老翁神色阴沉地看着从北郭城逃走的妇人。

“胡翁，你知道的。如果是普通人，即使那时遇到的什么落花流水，也只是稍微有了些嚼头。”妇人道。

“黄家娘子，这话骗骗外人还行，你我之间不用遮遮掩掩的。昔日那不知哪来的落花流水与你我肉身力道相若，只是手段单调了些。若非九郎恰好请皇甫家的兄妹来玩，凭你我两家的本事还未必拿得下一心想走的他们。我要听实话。”胡姓老翁道。

“胡翁所言甚是。”黄娘子点头，“即要想办法对付他，就要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但是胡翁，关于此事，我并未有丝毫大言。”

“……这可麻烦了。”听了黄娘子的话，胡翁深深皱眉。

“难道要找龙君？”他沉思。

“胡翁，我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以我一人之力，却是怕被报复。”黄娘子道。

“呵，所以你来找我，是找个垫背的来了？”听到这话，胡翁当即冲黄娘子冷冷一笑。

“胡翁不想尝一尝仇人的血肉吗？”黄娘子却浑不在意。

身为妖，她当然懂妖。

身为老相识，她更懂老相识。

无论她还是胡翁，都不可能拒绝报复，更不可能拒绝人类强者的血肉。

他们自己没有力量，自然要尝试借外力。

借了外力，虽然无法吃独食，但也能分到一口。

若是连借外力都有危险，那就再借更多的外力，反正能分到一口，总比没有的好。

若是让外力与敌人同归于尽，让他们能尝一尝外力和敌人共同的味道，那就更好了！

这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反正有机会，大家都会做。

就如当年，这个世界上突然多了许多人类，让大家美美饱餐了一顿的时候一样。

“龙君能不找就不找。龙君来了，我们就真只能分点残羹冷炙了。那落花流水，我们就一口没分到，只被分了几个没嚼头的小年轻。”胡翁想了想道。

“我先找皇甫家来看看。他们的道行更深，尤其娇娜，天资纵横，修成如意内丹，狐族中少有对手，或许能兵不血刃就击败那些虽有些力量，却手段单调的人类。”

“但是海公子死了，龙君早晚会知道的。”黄娘子道。

“海公子是混血的海蛇，在龙君那边可不受待见。他就算几十年不出现，也没谁会在意。”胡翁满不在乎道。

“可是龙君？”黄娘子还是有疑虑。

“怕什么！龙君再厉害，咱们狐族也不是吃素的。等拿下那人，大不了，留着最美味的头颅上供给涂山总坛。龙君也不会因为少吃了一口人就跟咱们狐族翻脸。”胡翁道。

说着，他忍不住狠狠舔了舔嘴角。

比那什么落花流水还强的人类强者，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呢？

我，已经吃腻了软趴趴的年轻人了。

虽然也有还挺美味的，但大部分都不行。

对了，那个年轻和尚法号叫什么来着？

什么云？

……

“噗通！”另一边，水笙已然倒地。

她吃撑了。

她这次吃了一头一丈多高的大山猪。

她用浑浊的眼神迷茫地看着封寒，似乎在控诉。

看来吞天噬地大法还是有很大缺憾，只能吃什么补什么，不能吃什么什么都补。

看着水笙的模样，封寒若有所思。

控诉？

那有什么在意的！

先不说别的，一身血仇在身的水笙，还能有这种可爱的感情？

她那只是纯粹的，因吃多了脑子浑浊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