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金楼的身份其实挺有分量,这般亮出来大部分想管闲事的也得掂量掂量。
岂料这江湖客听了这话非但没走还慢悠悠从马上下来,背手一招,取出来一柄横刀。
观他面貌,年龄也不大,衣着看着不像名门望族,一介散修,初生牛犊。
“去,收拾收拾那小子。”那铜牌随手点了两个人示意他们去对付陆清远。
却未曾想眼前刀光一闪,那柄横刀就已经拂面而至,这位绣金楼的铜牌眸光一颤,连忙抬刀,“哐——”的一声拦了下来,震得他虎口崩裂,大刀应声而断。
这劫道小头目心中大骇,若非他全身心都将注意力凝聚在自己的刀上,这一刀下去恐怕命都没了。
身后传来“砰砰”的倒地声,这小头目微一侧目就见横七竖八的一众楼内同道,这还仅仅是刀气就可以将人震得横死…
所以这还真不是自己挡下来的,而是眼前这年轻修士有所收手,要不然这会儿已是身首异处。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啊?怎么劫个道路边还能跑出来这等人物?
这位铜牌喉咙滚了滚,“敢问阁下是…”
陆清远语气不善,淡淡道:“去问问你家楼主,上回不周山的事,莫非就这么算了?”
“是是是…”这位绣金楼铜牌知道他有吹嘘之意,但又哪敢怠慢,连连点头,才想走。
却又被陆清远叫住了,他缓缓道:“方才那东西呢?”
这位铜牌有些犹豫,“阁下见谅,我楼的楼规在此…”
你有实力不假,如今给个面子走了人也就罢了,抢东西抢到绣金楼的头上其实还挺严重的。
就如先前在千云县那边被人偷了东西,后边绣金楼都派人去搜了好几遍,巴不得翻个底朝天。
只不过那会儿带队的没有牌子,楼内秘法留下的讯息不足,才导致找不到人。
就如今日他能回去还好,若回不去那这两人日后还会被绣金楼追查,上门的围杀不计其数。
而且看陆清远这年纪也不像是真能认识楼主的样子。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见陆清远掏了块牌子。
当这铜牌看清那深色玉牌之上所刻着的纹样之时,脑中仿若洪钟撞过,这位劫道子头目汗如雨下,连忙双手将那只锦囊双手奉上。
陆清远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这铜牌开口都结结巴巴,连连磕头道:
“还望少、阁、阁下饶命,您吩咐的事小的定会好好上报,力求知会楼主!”
陆清远想的也是绣金楼烦人,自己要去的是云州问道,路途还有段,与其让他们一波一波来个没完,还不如直接挑明身份。
要来大的恐怕也没那个胆量,和如今逃出围劫不久、已然痊愈、估摸着正处于想找个宣泄口的姬青屿碰一碰?
哪个宗门能有这胆色…
未曾想师尊的名头这般好用,怪不得谢姨曾叮嘱过不要乱掏这等身份。
就算真招致绣金楼的报复也未尝不可,陆清远压根就没打算遮掩名号,就当试试实力了。
陆清远挥挥手放走了这铜牌,转过头看着那跌坐在地上的剑修,当着她面将这锦囊收起,却见她只咬了咬牙没什么动容,陆清远奇道:
“就这般放手了?”
“多谢足下出手相助。”那位女子艰难抱了抱拳后才在伤臂上擦药,疼得咬了咬唇,道:
“足下的刀法里藏着裁春慢的意,我若没猜错,方才足下给那劫道的亮的身份恐怕就是璇玑观的吧?”
…很可惜你猜错了。你眼前的是三料特工。
“所以其中真是那柄本命飞剑?”陆清远耸耸肩不置可否,摘下酒葫芦饮了口,“道友是养剑庐的人?”
这剑修摇了摇头,“在下柒月,还未入养剑庐门下,不过快了。其中记着的是藏剑地。老师给的,我等都不曾看过,本来是打算去往不周山的…”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陆清远打开了那锦囊,她下意识喊了声:“道长您这是…”
陆清远摆摆手,“我本就出行,看看地址,若是顺路,那帮忙去趟也未尝不可。”
柒月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她方才想说的是非璇玑观正统功法持有没法开这锦囊,会触及法门。
所以这人还真是璇玑观内门弟子,只不过…为何着便衣走江湖?
上边写着的地方倒是与陆清远的目的地没相反,只是稍稍偏了些,离此地倒是不远。
陆清远无视了柒月眼中的羡慕之色,已跨上马匹,“我打算去一趟,道友的任务既然已算完成,如今又意下如何?”
柒月咬咬牙,别过头,“我的马匹方才被这些劫道士给斩了…还望道长能载一程,我好进城疗伤,也好想想恩谢的法子。”
“意外帮观主取柄剑,也算缘分,倒是我该谢一声。”陆清远便托着她上了马,当然,都以一层真气相抵,也算此世的礼节。
陆清远刻意放慢了些速度,免得颠簸,最近的城倒是不算太远,但柒月身上的伤,看着不像是被那伙劫道的造成的,陆清远便问了一句:
“就你一人送信?”
柒月回答道:
“并非一人,还有一众同门,只不过如今遇劫,他们大多都已经…只余下我一人携那锦囊逃至此,若非道长出手,恐怕也性命不保。”
陆清远稍作梳理,感觉其中有些古怪,“你们从养剑庐去不周山,从这儿走?”
柒月脸红了,垂了垂脑袋:“还未曾入门…是想着拜剑去的,也好让衔霜君稍稍引荐一番。”
陆清远不做回答,又问了句:“只有绣金楼出手?”
“嗯。”柒月点点头,“他们早上便在我等准备的吃食中下了毒,淘金客也先来过一批,如今这是分拨的残余,先前甚至都见过银牌…不过他们被拦下了,我只管带着锦囊跑。”
绣金楼这么重视谢鹤衣的一柄本命飞剑?陆清远觉得不见得。
虽然谢姨的每一柄都能算作法器一件,但能驾驭者少之又少,这显然不足以成为绣金楼的目标,再者…也没必要惹上衔霜君。
而陆清远方才翻过那锦囊,里边只有一卷写着地址的字符,背面只画着一个古老的铭文。
目前还不明朗,不过路途近,要去的地方是囚龙镇,反正是城池之中,可以去看看再说。
陆清远也便不再问身后的柒月,自己早已用通窍扫过,她的虚弱不是假的,但不能保证她人是真的,留个心眼。
不得不说,同样是剑修,她所展露出来的剑意可比师姐的要差多了,怪不得入不了养剑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