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身体上的变化，其实不止这点。
在伦敦地铁隧道里，杰森在中弹受伤后连续格杀追踪而来的雇佣兵，还能继续作战，支援友方，当时以为是自己热血冲头，战斗意志爆棚，其实原因不仅止于此。
他今天突袭黑帮据点的时候，选择用枪而非用拳头，所以恰好能体会到身体的细微变化。他发现每干掉一个对手，体力就增长了微不可察的一点。那种感觉如果非要用文绉绉的言语表达，类似“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填补了许久以来的空白”那样。
以前杰森从没这种感受，忽然变这样了，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幻觉吗？还是战斗时肾上腺素激增，抑制性神经元重复放电，引起的错误记忆唤醒？
杰森特意在间隔几分钟后，回去宰了道格。这黑帮头目一死，杰森瞬间就感觉到了反馈，极其微弱，但是，是真的。
他又留了个被桌子拍到半死的倒霉蛋，看自己收摊走人以后，是否依然会从敌人的死亡里获得收获。
于是就在刚才，他知道那个倒霉蛋死了。可能死在在医院里，可能死在救护车飞驰的半路上。无论是在哪里，都距离奈何岛很远，杰森的感受却和身在夜店时毫无区别，一样是暖流凭空涌起。依然微弱，比在夜店里开枪击毙敌人后的感觉更微弱，但那是真的，确定无疑。就像往白水里撒盐，哪怕只撒落最小的一撮，水也终究带点咸味。
如果是在电子游戏里，干掉一个敌人获得经验值，经验值攒多了等级UP，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实世界发生了这样的事，未免太古怪了……这也不是系统文啊。
仔细想想，凭空导入身体的某种能量来自于对面某个抠脚大汉，而自己还细细品味其来由……那有点恶心，太Gay了。让人舒服的同时，又有点不舒服。
所以，杰森不打算宣之于口，留点时间给自己慢慢发掘背后的奥秘。
转移话题吧，谈钱。
一到谈钱的时候，吉米两眼放光，立刻凑了上来。
经常在灯塔国混迹黑白之间的人，都知道有个听起来违背常理的常识。那就是灯塔国的毒品生意，掌握在成百上千个小规模的黑帮手里。
无论从地域划分来看，还是从产销流程来看，都是彻彻底底割裂稀碎的。灯塔国境内不存在那种金字塔型的，架构稳固的贩毒帝国。
这其中的原因很多，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毒品贩卖的利益动辄十倍，过于丰厚。这种程度的暴利足够摧毁黑帮成员的江湖义气，没有任何黑帮组织能够管控住手下，让他们放着丰厚利益不伸手，而老老实实地奉献给上头……有那种自控能力的人，也就不会混黑帮了。
道格那伙人以自家夜店为中心，在周边散货，缘于哥谭的警匪一家，已经算规模大的。估摸着道格在管理手下人方面，也有独特的一套。再加上哥谭老城区的毒虫太多，客户太密集，他们真的很赚钱。
于是杰森这会儿拿出来的皮包虽小，沉甸甸的，很扎实。
拉开拉链，杰森往外掏出成捆的纸币。
“这十万，算进避难所科技的收入。至于怎么做账，吉米你可以搞定吧？”
“我来安排。”吉米点头。
“这十万，补偿给桥港社区。不过，不能直接给居民，最好搞个社区基金，以基金管理方的名义，在社区周围搞些围栏、路障，别再让人轻易闯进来。”
“这个容易办。”
“还有十万，拉里先藏着备用。另外这些零散的钱，咱们几个……”
杰森大大咧咧地把皮包抖搂一下，把里头散碎零钱都吉米忽然跳起来，扑在杰森床头。
这个律师再怎么不要脸，眼界是有点的，皮包里剩下几千块，伙伴们分头拿着零花，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收入。吉米忽然两眼放光，像是要给杰森磕一个，杰森吓了一跳。
“呃……你想干啥？”
吉米拿起混在纸钞里的一卷东西，猛地咽了口唾沫：“杰森，你是蠢货吗？”
“怎么说话的？我多聪明！大学先修课程都提前修满了好嘛！”
“你这包里的东西，自己不看的？”
“这又不是我的包！黑吃黑抢来的！不是刚打开吗！”杰森嚷着：“你手抖什么？给我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他把那卷东西拿过来。
那卷东西较之绿纸的标准规格要大一圈，是厚实的棉浆纸，摸起来很粗糙，纸张呈藏蓝色，带着烫印的藤蔓状花纹。因为扎得很紧，所以杰森先前摸到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为了保证皮包挺括的支撑条。
这显然不是。
杰森打开这卷纸，薄薄一叠。吉米死死地在旁边盯着，脸色从红到白，又从白到红。
完全展开以后，他半蹲在床边，数了数张数，然后揪住了杰森的衣领，开始用力摇晃。
“这是韦赞药业的不记名股票证书！混蛋！这是韦赞药业的不记名股票证书啊！”
杰森用力后仰，躲避在自己面前唾沫横飞的油腻人脸。
詹姆斯.麦吉尔律师总是油头粉面的俨然模样，杰森可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什么玩意儿？你说清楚啊！”
“你等等，等等。”
吉米指着这叠纸：“你看着它们，一张也不要少。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他就起身，也不知怎地，脚底下连着趔趄。
过了会儿吉米又风风火火回来，手里多了瓶打开的威士忌。像是打完电话以后，顺手从某个酗酒的社区居民手里抢的。
杰森正拿着一张纸，仔仔细细地看：“这上头的花体字有点难认啊，好像是‘韦赞药业’什么什么？”
吉米打断了杰森的话：“韦恩集团，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哥谭人哪有不知道韦恩集团的？”
“韦赞药业是韦恩集团控股的下属子公司之一，成立于1971年，上市于1980年。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包括药物研发、医疗设备生产等，是灯塔国中型药企里较有规模的一个。根据报表，公司总股本里，含有5%的不记名股票池。你眼前的这些，就是20张韦赞药业上市时发行的不记名股票证书。”
“这东西，很值钱么？”罗曼好奇地伸头看看。
“恐怕数目不小吧！”拉里深沉地道：“毕竟20股呢！”
“这是20张证书，不是20股。”吉米指着证书解释：“看到了么？每一张证书，代表500股韦赞药业的首发股。这里一共有10000股，占据了整个不记名股票池的五分之一。韦赞药业当前市值在7.5亿美元上下浮动。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股价，这20张证书代表750万美元。杰森，你发财了。”
罗曼瞬间脚软，整个人向前摔倒，脑袋撞在床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拉里猛烈的咳嗽。
“要来一口么？杰森？”吉米举起酒瓶。
杰森摇了摇头，吉米给自己猛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