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王恺趾高气昂,指着明月楼的众人,款款道:“诸公,敬请吃喝,今日一切费用,都算在本国舅账上!”
一语毕,明月楼的欢呼声瞬间达到了高潮!
人人争相庆贺,皆以为是莫大的荣幸!
唯有杜预与张华,摇头叹息,一个是皇帝身旁的散骑侍郎,一个当朝国舅,竟然在这样盛大集会上相互攀比,上行必然下效。
“上有盛者,下必甚焉!诸君如此沉溺于互攀,挥霍无度,这大晋必然江河日下!”
“魏德才尽,晋威始发,如今大晋立国九年,正值春秋鼎盛,出现如此奢靡之相,吾辈有责!我等应该以史为鉴,改变现状!”
“正是!所以我等来此听这说书,便是此意!”
人群中也不乏一群有见识的,他们见微知著,仅凭一点开端,就能反省自己,同时,那脍炙人口的故事,也增加了众人对历史的兴趣,这些人还畅想着,“说完这三国,能不能说说楚汉和春秋的故事?”
“对呀,上古两千多年,仁义礼智,都刻在了人物之上,这鲜活的人物,就是我们的榜样!”
听得人群中有不同的声音,张华和杜预甚感欣慰,当民众不再迷恋玄学,沉溺于有无之间;而是讨论天地英雄人物,那风气也将有了变化,这便是潜移默化的思想。
就在众人纷纭之时,老板娘站起来,“诸位客官,这只是第一场!”
霓云满脸堆笑地劝慰众人,
“还请欣赏罗敷楼的一曲《晋世宁》,在这之后,再继续听这刘备如何对付这外强中干的督邮,是否责罚这性情直爽的张飞?”
彩!
······
东宫,暖阁。
孟观立刻实时把消息传到东宫中,东宫卫兵们,身穿便服,来往于东宫与铜驼街上。
听闻明月楼的“说书”轰动洛阳城之后,崇祯掩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这好歹也是“四大奇书”,能引起众人讨论,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跟在那黄门的侍卫也传来了坏消息,“孟将军让小的传言,说存货不多了!”
崇祯刚才还得意的笑,此时僵住了,“这就是被催稿的快乐和痛苦吗?”接着,把手上的书稿交付给卫兵,并叮嘱:
“去告诉孟令,一日两章,以后还是照常来取,但是要多的,必须等到三月三之后了!”
“是!”
待那侍卫拿了赏赐,称谢走之后,崇祯对那小黄门悄声道,“这太极殿怎么啦?”
“是笼烟姐姐传来的消息,她说,一共五人,都入了太极殿了!”
“都有谁?”
“不知!”小黄门摇了摇头:“只知道他们蒙着面进入太极殿,没有露面,笼烟姐姐也不认识!”
崇祯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那应该都是一群德高望重之人了。”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这暖阁,除了文苑,谁都不让进来!”
同样的,崇祯也赏赐了那报信的小黄门,立刻吩咐门外的守卫和小黄门。
空气中,弥漫着危机,起初以为在殿前证明自己能胜任太子之位便可,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殿前对策,这场比试,胜负就在自己和秦王之间,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把文章重新耕耘一番!
“那孟观孟令和李肇李令他们呢?”
崇祯把门一关,“一样!”
“那太子妃呢?”
“不见!”
“那皇后呢?”
······
时光如水,岁月无痕,弹指之间,十日已过。
洛阳城中,依旧熙熙攘攘,深巷的杏花,愈发清香,桃花风轻轻拂动,北邙山下,赛马嘶鸣,洛水涨腻,总是夜夜笙歌,玉人舞袖;
明月楼也凭借“说书”,声名鹊起,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名楼,那三大楼也很识趣,韬光养晦起来,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酒楼见明月楼如此一番操作,竟然网罗如此众多之人,立刻效仿起来,但是那些达官贵人和平民皆不买账,终将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而此时的东宫也赢得了些许安宁,唯有那谢玖自进入东宫以来,一连十多日不得太子临幸,未免有些不忿,只好去正殿寻找太子妃诉苦。
“启禀太子妃,太子今日都在暖阁,足不出户,是有什么要事吗?或者太子遇见了什么难处,妾身虽一介女子,身无撼天动地之能,但身为东宫之人,也欲想捐献一丝绵薄之力!”
毕竟身处洛阳宫许久,谢玖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委婉地述说。
“哎呀呀!”太子妃佯装惊恐,来到谢玖面前,把她拉起来,“姐姐,这件事,你应该找文苑呀,听说这太子下令了,除了文苑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见,说要应对殿前对策!”
“文苑?”谢玖有些疑惑,小声地怀疑,“怎么没有听她来和我说呢?”
“姐姐,你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说罢,贾南风佯装伤心,“姐姐,你可不知道,这文苑不仅不让你进去,就连我都几日不曾见这太子了呢?”
“可恶,难怪这几日偏殿的人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这样!”谢玖不经意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而一旁的小新早已怒不可遏,“这文苑是要太子妃吗?竟然如此无视我家保林!”
太子瞥了一眼这小新,手拿起那谢玖光滑细腻的玉手,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可不知道呀,这文苑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居心叵测,定然她在太子耳旁说了你的小话,不然太子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与你同房呢!”
一旁的小新怒从心起,插言起来
“之前太子妃说了这文苑表里不一,起初奴婢还不相信,保林还道文苑谦逊有度,不曾想这文苑如此太过分,竟然给人穿小鞋!
不就是凭借几分美色来勾引太子吗?怎么还恬不知耻,离间太子,让太子冷落我家保林?说到底,她就是一个狐媚子!”
小新言犹不尽,“谢保林,这几日,我们也曾去拜访她,她都托言繁忙,原来是想独占太子,此人真是蛇蝎心肠!”
陈舞见气氛烘托到此,立刻附和,“就是呀,之前传言我们太子妃对太子的姬妾不好,现在看看,那都是有心人在诬陷太子妃而已,这文苑才是霸占太子不放之人!”
太子妃亦是义愤填膺,
“姐姐,你我要齐心,这文苑要是以后被你先怀了龙孙,以后等太子登基之后,这后宫的地位,你就寸步难行了,本妃嘛,再不济也有父亲母亲支撑,而姐姐一旦...”
怀疑的火种只要种下,人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比起小新的愤怒,谢玖则比较理智,她弱弱地问:“其实妾身还有一事不明,妾身住的宫,都有谁住?”
贾南风内心一冷,“是一个怀上龙种却意外夭折的保林,她正是文苑之前的主子!”
谢玖没有表现任何惊讶的表情,而是淡淡道:“倘若如太子妃所言,以后我们一起对付这文苑,让她滚出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