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上万水滴齐齐上涌，一瞬间杀机涌现，气机锁定那道上冲身影，数十根水箭成型。
唰唰唰...
破空声不断响起，噗嗤噗嗤声不断，尽皆入肉七八分，孙白噙着笑意转头。
那具身影早已被贯穿成刺猬，气息早已不存，他却瞳孔一缩，一张瘦削脸庞现在眼前，而后急速砸入湖中溅起水浪。
喷薄的血液渐渐蕴染开来，染红了一小片湖面...
“不是林霄...小心！”
噗呲！
那具被匕首刺穿的尸首下，陡然窜出一人影跃上小舟，抹脖入水，一击封喉动作迅速利落。
直到孙白哑然栽入湖中，柳充见四周尽是黑糊糊的轮廓，一时彻底慌了神，待林霄握匕刺来时。
他用手一拍小木舟，木条似蛇般沿着小臂缠绕其上，堪堪挡下，而后嘶声尖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林霄杀人了！”
尖叫声不可谓不大，一时间湖面数艘小舟循着声音划来，火光渐渐逼近，林霄再度潜入水中，手中还攥着一只垂死的白小鬼。
“在水中烈火仙术不便施展，一时间解决掉两人极难...但他们是主动下死手的，或许根本不需要现在解决掉柳充。”
“不过既然是推演，那便试试这件事究竟会怎样...”
待林霄贴身藏好小鬼，他浮出水面，攀上原先的小木舟，周小阳听着周边乱糟糟的呼喊声，似乎是‘林霄杀人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茫然。
“林霄，你去干什么了？”
“处理人...”
“你真杀了？”
“杀了，现在划船上岸，去找王大麻子。”
周小阳急了，忙劝道：“逃啊！五脏庙禁止学徒自相残杀...”
“逃不了，头上那尊阴神莫非忘了？”
林霄心头很了然一件事，即便侠武乱义真君找不到杀死老鱼贩的凶手，找出他还是很简单。
这边一众学徒刚簇着孙白尸首，和有些失魂落魄的柳充上岸，林霄已然先一步找到王大麻子，他正在简易木棚下小憩。
“麻子哥，我杀人了。”
“哦...吃了几条...不对！”王大麻子猛然惊醒，望着眼前这浑身湿透，还染着血渍的少年，“你说啥？”
“我杀人了...”
“糊涂啊，糊涂啊，五脏庙你怎么能自相残杀！就算是金爷想保你也...”王大麻子第一反应竟是懊恼，一时意识到说漏了嘴，又气又恼。
“他们想杀我...我迫不得已。”
“当真？你可不要骗我...”王大麻子疑惑着抬头瞧着，见他一脸严肃点头，这才道，“那好办，请示真君即可！”
事情很顺利，顺利的简直离谱...真君当真这么万能？
林霄蹙起眉头，继续让推演进行着，木棚外很快围满了一堆人，就连崔易哲也被吸引而来。
“林霄，你竟然杀了白哥！”
“送他上路！”
“让他跪在真君面前九天九夜，再让千刀万剐！”
一号房的众人伙同着六七号房，甚至于连不明所以的学徒也加入了，七八十号人将木棚围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
二号房一群人每次想挤进来帮忙，很快被推搡开，也不敢下重手，一时也难办。
林霄没有多去看他们一眼，仅是扫过，目光远远放在了那崔易哲身上，他面色反而难看了许多。
他笑了，还开口缓缓道：“我不仅杀了孙白，我还杀了六号房两人...”
脑袋灵光的已悄然闭上嘴，但事态还是愈发严重，崔易哲竟在王大麻子开口前，先一步挤身进来。
“大胆柳充，伙同其余人暗自内斗，满足己身私欲...罪该万死！”
柳充满脸涕泪，还想开口，喉腔却像是被搪塞住，哽着声音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
“等等...”王大麻子刚开口，柳充已然七窍渗血，当着众人生生死亡，他生气了，“崔易哲！”
“典礼在即，当用重刑！”崔易哲眼也不眨，怒瞪回去。
“何不请示真君？”
“安敢以小事乱真君清宁！”
...
两相沉默，王大麻子冷哼了两声，崔易哲也不敢示弱：“捞出他们尸体，统一处理掉...一切以典礼为重！”
“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众多学徒连忙行动起来，徒留原地一群吃瓜学徒，以及二号房忧心忡忡的几人。
“霄爷，您没事吧。”
“林霄...”就连李唬也木讷问着。
林霄挥挥手让一群人散开，他看向王大麻子：“这就结束了？”
“我也瞧出来了，但崔易哲可是内院弟子...”
“不是，我是想问杀人的事。”
“你不是被迫的？真君当道，景元大帝在上，有何不平皆有鸣之，这可是辉煌大世！”
......
林霄没有结束推演，沉默着返回了火堆旁，烘烤着衣物，心头依旧不安。
牛鬼蛇神？
辉煌大世？
“当真是奇怪...可是不能这样...”
“我得换一种更好的解决方法，不能寄托于他人，又或是那群牛鬼蛇神...”
林霄哭笑不得，第一次动手杀人竟然是这样戏剧性的结果。
具体如何处理还得细细思考，不然只能暂避锋芒，延缓报仇...
林霄叹了口气，取出那只白小鬼来，准备利用推演吞吃一次，以防止有何不妥。
不待这边安定下来，湖面渐渐起了一层薄雾，浑浊月光下雾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近乎吞噬了整片湖面，影影绰绰间无数道人影。
“起雾了？”
他收起那只小鬼，正瞧向湖面，哪知湖面突然掀起一阵刺耳喊叫，伴随着某种野兽似的低吼声，又或是呜咽声...
又出事了！
“今晚真是一刻不得安宁...周泉生，李娃子还在值班...”虽身处推演中，但林霄还是遵从本心，奔向湖岸边企图寻找两人踪影。
还没待他跑远，雾气中很快奔出来两道人影，正是周泉生，李娃子两人...
两人粗喘着气，连忙挥手。
“霄爷，赶紧跑路，还去那边作甚？”
“怎么回事...”
林霄舒了一口气，让两人简单交代一下，目光一直巡视在那湖面雾气中，尖叫声还在继续。
“走走走，不，边跑边说！”周泉生拉着林霄小跑起来，“我与李娃子在湖岸不远处捞鱼...虽然麻子哥有时会瞪我们俩，但我脸皮厚，我偏不去湖深处...”
絮絮叨叨一大堆，林霄只摘取了点有用的，诸如雾气笼罩之后，几艘小木舟接连被什么东西掀翻了，好几人被拖入了湖中，这邪祟数量还不少...
了解完情况，林霄转头又向湖岸奔去，急的周泉生一阵喊，与逆流学徒相比格外明显。
“不能浪费推演机会，得知道这是什么鬼！”
林霄心中念头还是很简单，不仅他这样在做，王大麻子，崔易哲两名内院弟子也在此时站了出来，朝着湖岸赶去。
财产损失严重，他们这些内院弟子一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