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寡妇。
不久前亲手制造了一个寡妇的东方不败，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薛嫂儿说的这位娘子，是南门外贩布杨家的遗孀，其丈夫一年前在外卖布的时候死了。
薛嫂见东方不败露出沉思之色，以为有些不悦，忙道：“她是杨家正头娘子，先夫卖布攒了不少钱，如今都在她手里管着。”
“南京拔步床有两张，四季衣服、妆花袍儿有四五箱，珍珠、玉石、金镯银钏更不在话下。单说现银，就有上千两，还不算存着的好些布。”薛嫂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东方不败再生感慨：真是个有能的媒婆，真是个有钱的寡妇。
薛嫂儿见他动了意，继续说：“这娘子已经守了一年寡，没有子女，只有个小叔儿，才十岁，青春年少的，守着他做什么？”
“她的名号是？”
“她娘家姓孟，行三，今年才二十五六的样子，身材高挑，长得别致，稍微打扮一下，就跟画中人似的。如今就住在臭水巷里，还弹得一手好月琴。”
臭水巷、月琴，东方不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玳安儿适时补充道：“就是那个孟玉楼。”东方不败登时记起来了。
来了个会弹月琴的……
自听了潘金莲弹琵琶，东方不败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在这个世界也创造一首《笑傲江湖》。
娶了孟玉楼，就是一举两得之事，东方不败打定了主意，问道：“薛嫂，安排个见面的时间。”
薛嫂儿咧嘴一笑，说：“官人还要做些准备。”
原来孟玉楼这一家子，做主的是她亡夫的亲姑姑，唤做杨婆子，是个守了三四十年的寡的老婆子，膝下无儿无女，全靠侄儿侄媳妇养着。
亡夫还有个舅舅，叫做张四，仗着那个十岁的小外甥，一直觊觎她的家产。
薛嫂儿说：“杨婆子爱财，只要给她几两银子，再准备一担礼物，就能搞定。旁人再说什么，这婆子就能做主了。”
东方不败奇道：“她既是靠侄媳养着，怎会想着把有钱的侄媳妇送出门？”
薛嫂儿说：“一来，真有事拿主意的，还得是孟三自己，旁人再怎么说也是外人；二来，杨婆子寡居多年，老来就想存点棺材本，逢年过节有人陪陪。何况，还有个小叔子呢，总会长大。”
东方不败听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知道要准备什么。两人约了第二天上杨婆子家去。
……
第二天，东方不败备好礼物、银两，骑着骡子，带着玳安儿，由薛嫂儿领着，到了杨家。
到了门口，薛嫂让东方不败门口稍等，她去通报。
见着了王婆，薛嫂就说：“本县有个大财主，看上了大娘子，要来说亲了。我说家里都是姑奶奶做主，他今儿个就先来见过你老人家了。”
原来，杨婆子并没有让侄媳妇改嫁的念头，薛嫂儿这是无中生财。
杨婆子一听是个大财主，忙道：“那就快请官人进来。”
东方不败进门奉上礼后，杨婆子问道：“大官人贵姓？做何营生的？”
薛嫂儿怕他说漏了嘴，接话道：“这是清河数一数二的大财主，西门大官人。在县前开了个大药材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陈仓，就是没个管理家务的娘子。听说咱家大娘子待嫁，特意来说亲事。”
这番话，让东方不败开了眼界，这世上的媒婆都是人才，明明是来纳妾的，到她嘴里，说得像娶妻一样。
东方不败借着她的话表了个态：“姑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杨婆子敲了敲手中的旱烟管，道：“那老身就直说了。我侄儿在世的时候，挣了些钱财，少说也有上千两，如今都在侄媳妇儿手里。”
“她进了官人的门，做大做小，我不管。老身一个寡居的亲姑姑，也不图什么，只要给个棺材本，就是惹了张四那老狗的厌，老身也替你们做主了。”
“孟三过门后，希望官人逢年过节放她回来走走，就当认了我们这门穷亲戚。”
东方不败喜欢杨婆子直来直去的爽快劲，也不多说，朝玳安儿使了个眼色。
小厮拿出拜匣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六锭雪花银，拢共三十两。这些银子是依着玳安儿的意见，特意准备的整锭崭新官银。
东方不败说：“这些银子算是见面礼，等娶过门时，再给你七十两银子，两匹缎子，做足棺材本了。而且你老放心，不管过什么节，随时都可以回来。”
世上钱财，乃是众生脑髓，最是动人。
杨婆子的黑眼珠，盯着白晃晃的崭新银锭，满脸堆笑，道：“官人在上，不是我啰嗦，有些细事还是要谈清楚，免得以后争执。”
玳安儿一旁插口道：“老人家多心了。我家官人如今同知县知府，还有京城的太师，都有往来，做事稳妥得很。还怕少了你什么不成？”
“这哪有你这厮说话的份。”东方不败呵斥道，心里却对他愈加赞赏，此话一出，这事基本成了。
果然，杨婆子一听大官人不但跟本地官府有染，朝中还有关系，满脸惊恐，忙道：“老身失言了，官人吃茶，吃茶。”
薛嫂儿相机说话道：“既然这么说定了，下回两人直接相亲去了。”
杨婆子说：“不嫁这样的人家，还要嫁哪样的？你就说我准了，孟三不用相大官人了。”
两人告辞出来后，薛嫂儿道：“官人，你看我这法子是对的吧？老身可是费了好些口舌，一会还得去孟三那吹吹风。”
东方不败知道她在讨钱，便给了她一两银子打发了。
回去路上，他问玳安儿：“你今年多大了？”
“回爷的话，小的十六了。”
“有没有想娶媳妇？”
“爷说笑了，小的还不曾想。”
“想不想学一门功夫？”
玳安儿何曾见过主子如此恩宠，忙道：“爷让小的学，小的就学，艺多不压身。”
“这门功夫很厉害，学成了，十个武二也不是你对手。”
“还有这事？”
“嗯，我自不会诳你。只不过，它有个缺点。”
“爷就说，是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倒也不必，只是可能会影响以后娶亲生子。”
玳安儿一愣，脑子里转了无数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毛，不敢回话。
东方不败说：“你先跟我学些耳聪目明，腾挪纵跃的功夫吧。”
玳安儿松了口气，答道：“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