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仿佛被人卡住了一样,呼吸都停止了。
我并非被这血腥的一幕吓住了。
而是被这惊人的相似度惊呆了。
毫无征兆地失神,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幻觉,眨眼间就变成了现实。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某种惊人的巧合?
亦或者连我的思维都被人控制了?
“咯咯……”
郑有良发出骇人的怪笑将我惊醒。
他突然像猴子般弹跳起来,猛然伸出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
咯吱……
帆布帐篷竟被他硬生生撕开了。
他那灵活的身体,伴随着鬼叫般的笑声,渐渐远去。
“人……人呢?”吕队长跌跌撞撞走到我身边,惊魂不定地问道。
“从那……跑了!”我指了指帐篷西侧的口子,对他回答道。
吕队长双腿还在抖,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帐篷,缓缓地弯下了腰,去拾那条满是齿痕的手臂。
而我的视线,却凝聚在青铜人像上。
这个青铜人像,与以往任何一个都不一样。
以往发现的青铜人像,都缺胳膊少腿的。
而这个青铜人像,却是完整的。
青铜人像的腰间,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剑鞘。
“怎么回事?”
……
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与询问声传来。
大家都听见了郑有良的怪叫声。
“没事,该……该干嘛干嘛去,别围在这看热闹!”吕队长急忙将那条手臂丢在了帐篷内的行军床下,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感,大声呵斥着。
显然,他是不想让队员们知道真相,怕引起过分的恐慌。
“这……这怎么又多了一个诅咒铜像?”
吕队长的阻止明显晚了那么几秒,有人已经看到了帐篷里的青铜人像,还喊了出来。
那一刻,我明显感觉,所有人呼吸都局促了。
青铜人像,私下里被叫做诅咒铜像。
这说明,作为考古工作者的他们,已经相信了诅咒是真实存在的。
已经产生了难以磨灭的恐惧心理。
“什么诅咒铜像?你给我闭嘴!”吕队长恨恨地白了那人一眼,怒斥着。
此时,没人说话,只有沉重地牛喘声。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个人眼底深处,都被死亡的阴云所笼罩。
“吕队长,让大伙把铜像抬出来吧!”既然已经有人看到了铜像,隐瞒就毫无意义,还不如让大家正视铜像。
这时,赵老也走了过来,对吕队长点了点头。
“小黄,小谷,你们几个进来抬铜像!”吕队长阴森着,指了几个人,吩咐说。
“队长,把帐篷拆了多轻松啊!”小谷建议说。
“让你抬你就抬,废什么话?”吕队长眼睛瞪得像鸡蛋,狼吼般怒斥着。
小黄、小谷几个年轻人委屈地撇了撇嘴,随着吕队长一起进了帐篷。
帐篷已经被郑有良撕破了,拆掉帐篷远远要比将沉重的铜像,从帐篷里搬出来轻松的多。
只有我明白,吕队长不拆帐篷,就是怕大家看到他藏在床下那条满是齿痕的手臂。
青铜人像被抬了出来,放在人群正中央。
日光下看的更清晰。
除了完整而外,这个青铜人像身上,竟没有字。
青铜人像,之所以被人私下里称为诅咒人像,就是因为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文字代表着死者的姓氏。
而此青铜人像上没有字,按理说应该让大家稍稍安心一些。
可所有人都阴沉着脸,用绝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座青铜人像,那感觉,就仿佛等死一样。
突然,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我。
在他们的目光中,我仿佛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在蔓延。
他们很怕我?
那一刻,我陡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吃人的恶魔。
是我要杀死他们。
“他……他和诅咒人像长得一模一样!”
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青铜人像的那张脸上。
霎时间,我脑子里仿佛有一颗原子弹爆炸了。
青铜人像的脸,竟真和我的脸一模一样。
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恍惚间,我觉得在看另一个自己。
在我脑海中,青铜人像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我清楚地看到,它的嘴角在轻轻上扬,邪魅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在对着我诡笑。
“啊……”我吓得腿都软了,险些跌倒。
而赵老漫步走到我面前,将我搀扶了起来。
在我站起来时,他突然握住了我挂在身旁的青铜古剑。
他拿起古剑,向青铜人像走去。
在大家的注视下,他将青铜古剑插进了青铜神像身上那空荡荡的剑鞘里。
严丝合缝!
青铜古剑,就是这青铜人像的佩剑!
在古剑入鞘的那一刹那儿。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
青铜人像陡然间变成了在山崖顶端的我,在挥舞着手中的宝剑。
山坳里,哀嚎一片,血流成河……
“这并不是什么诅咒!是人为的阴谋,各位都回去休息吧!”赵老板着脸,皱着眉,用很沉稳地声音对大家命令说。
赵老在众人心里,就是精神支柱,他的话无人反驳。
夕阳下,众人离去的背景被拉长,那因为绝望而佝偻的背,也被放大数倍,给人一种无尽的悲凉感。
赵老将青铜古剑拔了出来,又递给了我。
我却久久不敢接。
在我的意识里,拿了剑,我就会变成梦境中的杀人刽子手。
就真成了恶魔。
“命运选择了你,这就是你的宿命!”赵老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用凝重地语气对我说。
宿命?
难道这真是宿命!
我注定逃不掉?
我认命般地接过了青铜古剑,无力地将它放回剑匣内,行尸走肉似的跟着赵老和吕队长回到了帐篷内。
赵老与吕队长各自坐在自己的床边,沉默不语。
而我脑子被杀人的画面塞满了,总觉得自己就是当初的凶手。
只要一闭眼,就是血流成河的画面。
那浓郁的血腥味,仿佛能穿透历史的长河一样,在和我的嗅觉纠缠不休。
“赵老,和秦风一模一样的铜像,有什么寓意?”吕队长压低了声音,对赵老询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