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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把百官打发走,玄甲骑换防时,朱由检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要没粮了!

一名玄甲骑光是一天所需要的粮食就达到了五斤之多!

整整三千五百玄甲骑,一天要消耗一万五千多斤粮食,将近一百二十石粮。

而玄甲骑的战马消耗更是恐怖,因为要长时间高负载作战,这些战马胃口都极大。

草料这些都不算,每日还需要喂十斤精料外加几个鸡蛋。

光是昨天一天,玄甲骑就消耗了小三百石粮草。

是勇卫营的十几倍!

怪不得都说重骑兵养不起,就这个吃法,谁能养的起啊!

京师之中可不光有玄甲骑,勇卫营、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锦衣卫、民壮净军都要算上。

还要考虑从京师周边迁来的三四万流民。

然而户部大仓内,只剩两万石粮草。

全额供给的话,最多一个月,京师内就得断粮。

这还是没算上后续他抽词条奖励的军队和吴三桂关宁军抵达呢。

在朱由检的预估里,想要将李自成打退,最少也得有三万系统兵在配合有红色词条加持的关宁军才行。

三万系统兵,朱由检估计得抽个两百抽才能凑齐。

整整两千万两白银,光是抄家也得抄上一段时间。

听完朱由检没粮的言论后。

倪元璐范景文二人还没开口说话。

吴襄就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笑着上前一步。

“启禀陛下,京师其实是有粮的。”

“有粮?”朱由检故作疑惑的看向吴襄。

后者淡定点头。

“京师粮行七十有六,存粮不下五十万石,只要全部集中起来,足够十万大军吃半年的。”

范景文顿时跳出来反对。

“万万不可,此刻国库空虚,绝无余财从商贾手中购买粮草!”

“收缴赃物而已,何谈购买一说?”吴襄轻笑着反问。

“赃物?不是粮草吗?怎么……你……”范景文说的一半突然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吴襄。

“你此言何意!?难不成你要构陷忠良不成?!”

“哎,范监军此言差异,那些都是贪污的军粮,又何来构陷一说呢?”吴襄脸都不带红的。

对着朱由检深深鞠躬,斩钉截铁的说道,“臣上月时亲眼见到粮贩囤着六百多车辽东米,那些米袋上还沾着锦州卫的官印!”

反正锦州卫早已沦陷,随便编个理由就完了呗。

话音落下,朱由检也满意的笑了出来。

要不说有的时候还得是吴襄这种打熬出来的军头啊。

就是有眼力见。

知道皇帝的手是不能杀人的,专门出来做个白手套。

“竟然还有这事!危难之际不思为国为民,行这般苟且之事,简直罪大恶极!”朱由检故作愤恨。

“吴襄,朕命你彻查京师粮商贪污军粮一事,另派锦衣卫左千户所协助你,不许放过任何一人!”

“臣遵旨!”

倪元璐平静的站在一旁,心里早已麻木。

陛下没有亲自下手已经很好了。

最起码还知道把吴襄拉出来当挡箭牌,把他和范景文拉来获得执法正确性。

挺好了,挺好了……

……

德胜门粮市的石板地浸着油光,刘记米行掌柜刘富贵的云头履踩过满地糠皮,金丝绣的忠勤伯牙牌在腰间叮当作响。

志得意满的伙计们正把新到的三百石江南粳米垒成丈高粮垛。

心底想着回家一定要多给祖宗供柱香。

对了,那个城外的闯王也要供。

没有他,紫禁城里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把爵位明码标价。

才十万两白银,也就是他京师总号的全部钱财而已,就能换一个可以世袭的伯爵。

现在京师米价高的吓人,说不定过两天就挣回来了。

放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东家,这米真要卖八两一石?”账房咽着口水看饥民扒在栅栏外,忍不住问道。

栅栏外有个妇人怀里的婴孩正在啃自己的手指。

“呸!”刘富贵吐出的茶叶沫,“闯贼围城前老爷我卖八两。”

他忽然抄起竹簸箕舀了半斗米,哗啦啦倒进拴在柱前的食槽。

驴子甩着尾巴大嚼时,栅栏外响起成片的吞咽声。

“等城彻底被围了,老爷我卖二十两!”

仿佛印证刘富贵的话,栅栏外挤进一名穿绸衫的牙郎,小跑着递上礼单,“俺家永定门张老爷愿出十两一石,统购二百石......”

“张老爷果然好眼力,知道这玩意儿能发财啊!”

刘富贵大笑一声,忽然话锋一转,一脚踩在条凳上,“回去告诉张老爷,现在粮食紧缺,刘某也得匀着点,若张老爷真想要,就十五两一石,最多一百石!”

牙郎也不多废话,拱拱手直接转身离开。

伙计们继续搬粮,刘富贵神采飞扬。

门外到处都是流民哀求的声音。

一个瘦成骨架的老汉挤出人群趴在栅栏上,口中不断哭喊。

“大老爷开恩吧!俺孙子高热三天了,就想讨把糠......“

刘富贵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走过去,白胖的手指对向门外黑压压的饥民,“你要把糠,他求斗米,老爷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护院们哄笑起来,谁也没注意粮市旗杆的阴影里多了道人影。

老汉还在哀求,“大慈大悲的老爷啊,您就当行好事了,救救我这跟独苗吧!”

刘富贵不屑的撇撇嘴,“行好事让皇爷行去,伯爷我这一把糠十文钱,爱要不要。”

老汉还想说什么,周围的流民便炸开了锅。

“俺要三十文的!先给俺!”

“俺要十七文,能多给点吗?”

“俺要俺要……”

米价贵的离谱,这帮衣不蔽体的流民根本买不起。

现在听到有十文一把的糠,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往粮行挤。

刘富贵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一边指挥伙计装糠,一边接过流民递来的铜钱。

他格外享受这种把钱拿到手里的快感。

低着头不停查数铜钱,丝毫没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安了下来。

伸手准备接下一个人的钱,却不想如入手的是一片冰凉。

不待他看清,两名锦衣卫就上前将他拿下。

一名小黄门正站在门口宣读圣旨。

“......私通东虏、倒卖军资、哄抬粮价,罪无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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