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真环顾宝塔之内,金光熠熠,此前她已多番试图冲破这宝塔禁锢,但无论如何尝试,俱是徒劳无功,此宝坚不可摧,想来必是一件上乘法器。
她本欲以祸水东引之计,借那陌生修士之手稍稍抵挡吴子岳一阵,好为自己等人争取逃脱之机,毕竟吴子岳向来目空一切,嚣张跋扈,见有人贸然挡路,依照他的脾性,必然会怒起争斗。
只是,她却没料到那修士手段如此了得,且对方手持这般高阶法器,其出身定也是不凡,而上方斗法之声激烈,她虽听得真切,却因宝塔阻隔,无法窥见战况,更不知谁胜谁负,但无论结局如何,她此刻很是清楚,自己等人怕是都在劫难逃。
毕竟,突遭此横祸,任谁都会心中大怒。
而对方既有这等高阶法器,想来应是也瞧不上素真观的道统传承与宝物,这让她刚刚升起以宝物传承换取生路的想法瞬间黯淡下去
“师姐,这可如何是好啊!”三人中年纪最小的男修钱思,此刻脸上满是惊惶之色,在塔内来回踱步,不时抽出法剑,朝着宝塔疯狂劈砍,然而那宝塔却纹丝不动,甚至未曾留下丝毫损伤痕迹。
“且先莫慌。”李寒真只得强作镇定,轻声安抚。
“三位道友,今日之事,是否要给在下一个解释?”
此时,塔外传来一道冷漠之声,令塔内众人心中俱是一凛,听着这陌生声音,李寒真瞬间明白,吴子岳与这人争斗怕是已然落败身死,她默然了片刻,定了定神,才朗声道:“不瞒道友,我等乃是素真观弟子,此前被那吴子岳追杀……”
“我没有兴趣听你废话,若你接下来言辞还俱是这般毫无意义之言,那就死吧。”李衍立于弥天宝塔之外,此物如今被他驱使,塔内情形尽收眼底,此刻听得那三人中为首的貌美女修这般言辞,不禁眉头一皱,冷冷打断。
李寒真心中一秉,叹了口气,又道:“不瞒道友,我此前确实是打算祸水东引,但生死之间,我也是迫不得已,倘若能得道友谅解,我愿将我素真观传承和镇派之宝大罗托天鼎拿出,权当作给道友的赔礼。”
虽说猜测对方可能是大派弟子,未必瞧得上这些东西,但无论如何,总归是要试一试。
说着,李寒真当即从储器之中,将那本已然发黄的书籍以及大罗托天鼎取出。
李衍只是随意一瞥,便兴致全无。
那本所谓的传承,他自是根本不需要,他修行的乃是玄阳派只传真传弟子的《真阳一炁》功法,中途转修谈何容易。
况且,《真阳一炁》在南华洲亦是数一数二的玄门妙法,能与之媲美的,寥寥无几,也就只有并列七大派的杳冥等派真传功法可以比之一二,但若单以杀伐论之,《真阳一炁》绝对是名列前茅。
或许东溟洲的那些大派真传功法可与之相较一二,但眼下这三人被追杀得如此狼狈,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派弟子,就算是,也绝不可能是真传,不是真传便拿不出真传功法,这些东西于他而言,自然毫无价值。
至于那所谓的大罗托天鼎,或许在一些小门派或是中型门派之中,算得上一件珍宝,但对李衍来说,却如敝履,毫无用处。
他身上的法器,哪一件不是掌中洞天真人所赠,最差的也是灵阳真人那般境界的高真所予,比如九离阳火镜。
他当即冷冷开口:“若仅是这些东西,只怕换不来三位道友性命,若非那吴子岳非我敌手,突遭此横祸,只怕在下便要殒命当场,若道友再无话说,便只能以死抵债了。”
李寒真又是一阵沉默,这般回答,倒也在她意料之中,她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细腻的脸庞,吴子岳此番穷追不舍,不就是觊觎自己的容颜吗?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浮现,李寒真便立刻将其掐灭,她宁愿身死,也绝不愿如此苟且偷生,否则如何对得起师尊那句“宁做青山鬼,不做檐下奴”。
至于素真观道统,李寒真也只能在心中暗自悲叹,道了声“弟子不孝”,旋即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目。
另外两人见自家师姐露出这般决绝之色,皆是双目通红,心中满是不甘,恨自己实力不足,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也看出李寒真心意已决,当即也不再挣扎,盘膝坐下,静静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倒是有几分骨气。”李衍冷冷一笑,李寒真三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不过,若因对方有骨气就轻易放过,岂不让人笑话。
倘若自己不敌吴子岳,怕是早已命丧黄泉见了轮回,到时候又找谁说理去?
一番思忖后,李衍心中有了计较。
自己初来东溟洲,人生地不熟,眼下又不能直接将吴子岳体内的三尸虫唤出询问对方,如此看来,这三人倒还有些用处。
他当即朗声道:“若你们交出真血,可保一命。”
修士的真血,无比珍贵,若真血丧失,轻则修为倒退,元气大伤,重则暴毙而亡,若是真血落入他人之手,便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让,任人拿捏。
“此番遭遇,俱是命数,我等真血,道友便不用想了,既是我等坑害道友在前,若道友欲杀之而后快,便动手吧。”李寒真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另外两人也是一动不动,毫无交出真血的打算。
李衍眉头一皱,旋即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如道友所愿。”
他当即祭出真阳天芒剑,随即轻轻抬手,这般近距离之下,纵使李寒真三人瞬间逃窜,也绝无逃脱的可能。
随着弥天宝塔被召回手中,李衍见三人依旧纹丝不动,好似早已认命,知道逃无可逃,故而不再做无谓挣扎。
李衍也不多言,手起剑落,真阳天芒剑一挥,便直接将三人贯穿心脉,断了生机。
“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修行大道,本就白骨铺路,人欲害我,我必杀之,倘若仁慈犹豫,只会成为他人问鼎大道路上的脚下白骨。”
“仙道仙道,白骨大道。修行修行,血涧之行。”
李衍在心中默默说着,旋即又是一剑挥出,剑光瞬间分而为三,在地上斩出三个深坑,他当即抬手以法力托起三人尸体,将他们一一埋入坑中,而后唤魂铃一摇,御使吴子岳,化作两道遁光离去。
只是在他离去不久后,三个坑洞中的其中一个,忽得微微震动了几下,紧接着,一只白嫩细腻的手破土而出,缓缓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