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尼的介绍让陈曦下意识朝旁瞥了一下。
确认了只有眼前的小女生一人后，陈曦伸手介绍着自己:
“陈曦，很高兴见到你”
对方浅笑着握住陈曦伸出的手，介绍了自己的完整名字，拉丁裔初次见面时通常会这样做。
“格洛丽亚·罗德里格斯·瓜尔多”
说实话，陈曦很难相信眼前纤弱的女孩，打理着Club Z的生意。
他对于拉丁女性的刻板印象，是性感火辣丰乳肥臀，而格洛丽亚身材更接近生活在英国庄园里的贵族小姐。
曼尼的声音中断了陈曦的疑惑：
“陈，我需要去小海地一趟，任何关于Club Z的事情，格洛丽亚都知道”
说着曼尼已经再次打开车门准备出发。
陈曦看着曼尼脸上不变的微笑，单手轻拍着引擎盖调侃道：
“小心点！”
“如果你回不来，这车就归我了”
曼尼比中指回应后，连续轻轰几下油门扬长而去，留下陈曦和格洛丽亚。
“罗德里格斯小姐…”
“格洛丽亚，叫我格洛丽亚就好，我们进去说吧”
这是陈曦第二次来到这里，没有嘈杂欢快的音乐和人声，大厅里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里通常会营业到凌晨三四点，周末节假日会延迟到五点，清场后员工们负责将这里收拾整齐、恢复原貌才下班。”
格洛丽亚领先半个身位边走边介绍着Club Z的情况。
“常规收入主要来源于两方面，门票、酒水”
“普通门票10美元，vip门票按照座位区域不同30-50美元都有，还推出了一些包含酒水的套票”
“酒水则是……”
格洛丽亚花了大概十分钟，简单梳理了Club Z的营收和支出，从成本和利润的把控上可以看出格洛丽亚做的相当不错。
这让陈曦觉得格洛丽亚只是外貌打扮显得年轻。
他估计格洛丽亚真实年龄，要远超出她那张看起来刚满18的漂亮小脸。
唯一的问题在于格洛丽亚给出去年的净利润是47万美元，那么只能说明灰色收入在Club Z占了大头。
格洛丽亚没有隐瞒的打算，径直带着陈曦来到，吧台背后不远的小房子里。
陈曦终于理解了佩德罗昨天说的话，在被称作普拉多的卡座上，刚好可以监视到这间小房子的出入情况。
格洛丽亚进入房间后，掀开地垫抓住把手拉开地板，一条不算宽松的楼梯。
格洛丽亚率先下去，陈曦没有犹豫跟在后面。
“这里最开始是作为仓库使用，整体的空间大概是上面的四分之一”
“我们从哥伦比亚逃出来后，最初就生活在这下面，现在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地下仓库的灯光昏暗微弱，粗放地被分割成一个个小隔间。
“为了保密，胡安亲自带着人，对这里进行了简单改造”
“不过，显然他们算不上合格的工匠”
听见格洛丽亚调侃的笑声时，陈曦正在思考她之前的话。
“格洛丽亚，原谅我的冒昧，逃出来是指偷渡吗？”
“差不多，但比那更艰难一点”
地下室没什么好参观的，唯一的优点就是保密隔音。
尽头的一间房子，格洛丽亚随手推开了房门。
这间房子内部比陈曦预想的要大一点，有一些简单的装饰和家具。
格洛丽亚示意陈曦随意坐下后开口道：
“这下面主要提供色情服务和一些管制药品，一般情况下这两种服务都是混在一起来的”
“和我一起来的哥伦比亚姑娘们，既负责提供色情服务也会零售一些管制品给客人们助兴”
“Club Z会从单次服务中抽取一半利润，同时提供场所和庇护给妓女们”
陈曦没想到夜店的抽成这么高，他原来估计最多能有20%-30%。
难怪这地方一年能有120万美元净收入。
非法产业加上黑心剥削，这收入合情合理。
“管制品销售会给她们一成半的抽水”
“当然，从今天开始这些都会交到你手里重新制定，我的老板”
说完这句话，格洛丽亚笑容微敛比之前看起来严肃点。
陈曦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这生意完全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这些妓女都是来自哥伦比亚吗？”
格洛丽亚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们是同一批从麦德林逃出来的”
“不过哥伦比亚的偷渡客很难获得难民的身份，所以我们中大多数都只能继续从事原来的工作”
“从一开始我们就为洛佩兹先生工作，作为交换他提供场所和庇护”
“你如果有任何想要改变的地方，我可以全权代表她们谈判”
陈曦读出了格洛丽亚的紧张，尽管她仍然很好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她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暴露了情绪。
不过陈曦并不打算打破原有的规则，外行领导内行是大忌。
何况他无意在这里长远发展，于是随意摊开双手道：
“格洛丽亚，洛佩兹先生告诉我你干的不错，我不打算进行任何多余的变动”
格洛丽亚神情有明显的放松。
虽然佩德罗承诺过不会改变抽成，但是对方反悔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她们这些非法移民本来就没太多话语权。
“我代表来自哥伦比亚的姑娘们感谢你，您和洛佩兹先生一样仁慈”
陈曦看着格洛丽亚开口问道：
“这个抽成在行业内算是比较低的吗？”
“如果是有着合法身份的妓女，一般抽成在30%-40%，而对于黑户有的地方甚至能达到70%的抽成”
接着听到格洛丽亚继续说道：
“不过就算是70%的抽成已经比在哥伦比亚好多了”
“在麦德林时我们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
“每月都有需要完成的业绩，到月底最后几天城里所有内衣店的长筒白袜都会被清空”
格洛丽亚说到这微微侧头嘴角讥讽的笑容转瞬即逝。
“美国游客们就好这一口”
陈曦略尴尬随口打岔道：
“完不成指标会怎么样？”
“最差的结局就是碎木机，这是毁尸灭迹最好的手段”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方式不会用在妓女身上”
格洛丽亚平静的声音让陈曦吞了吞口水，而接下来的话再次给他震撼一击。
“风景优美的后山是大多数妓女的最终归宿”
“如果没法完成指标，会提前打扮好，等着被带去斩首”
“临刑前允许脱下鞋子，将鞋尖面朝家的方向摆放，这样可以指导没有头的灵魂找到回去的路”
陈曦直直盯着格洛丽亚褐色的眼瞳，他宁愿相信这是编出来博取同情的故事。
“真的吗？”
格洛丽亚点点头，小脸上的笑容慢慢展开：
“当然是真的，不过那是哥伦比亚妓女的故事”
“我们现在是美国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