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岛1
第163章 岛1
天黑了,庄栩在淅儿身侧睡去,他将她拥在自己怀里。
淅儿想家,想娘,想去打一壶山水,烧水煮茶。
这座庄园的院墙外,一个身影,正想着如何翻墙进入。
“庄栩到底是要做什么东西?”箫错起初并未将这位书生庄栩当做少陵君庄栩。书生庄栩弱得很,只会做题,只会背书。呆头呆脑。
箫错昨夜喝了很多酒,今日睡得沉,他醒来时,听到窗外过路人说着今日新嫁娘的美。哦,原来,淅儿已经嫁人。他洗了洗脸,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安州城不远,箫错走到山下道路旁,取出金子,叫道:“谁有马,卖给我。”
“有,有”
一个骑马的人,忙不迭调转马头,翻身下马,递上缰绳,取出凭证。
“我是个马贩子,骑马卖给路人。”
箫错也不等他按手印,已策马而去。
庄栩家的巷子,不难打听,箫错几个转折已到巷口,几个商贩,正吆喝叫卖。
“这里今日有人娶亲吗?”
“有,前面有家,你是来喝喜酒的吗?怎么不见提着贺礼?”
“这马做不得贺礼吗?”
“算,这马可好着呢。”商贩不仅能识人,也能识马。
院子里很热闹,红纱幻霞,人来人往。
可是那对新人,陌生的面孔,不是庄栩,也不是淅儿。
“这儿是庄栩家吗?”
“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忙不迭回应。
“庄栩呢?”箫错恍然明白,他所见的庄栩在编一个谎言,他对淅儿的担心如陈酒酿在心中,舍弃不去。
“院子里新郎官打扮的正是。公子是不是数年未见我家公子,加上他今日新衣新帽,没有认出?”
箫错已走出很远,他要找回淅儿,这丫头,果然让人骗了。
马蹄声急促,城中游荡了很久,今日是个好日子,不少人告诉他,都看见了新娘子,可又说不清接亲的,送亲的,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果然着了道。少陵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淅儿不是江湖人,只是卖茶姑娘。”箫错也担忧淅儿妈妈。
寻了很久,遇见了一个血人,像刚从血色地狱挣脱出来,白发污血,蜷缩墙角。蚊蝇在他身上舔舐,他偏偏不甘,不停吞着酒,酒水含着献血流淌,流入一条臭水沟。两支发簪,一左一右,分从左右脸颊斜向上刺入,从眉骨上透出。贴在脸面上的那两截发簪,镶红玉莲花,缀珍珠,正是庄栩送给淅儿的聘礼。
这血人就是逃出的癜公。箫错伸手点癫公眼眶四周血脉,倒上金疮药,问道:“你被谁伤的?”
金疮药与伤口一触,初时很痛,随血液一流,一丝一丝舒适之感生出,癫公稍稍平和些了。
“我都这样了,谁伤的没什么区别了。我都快死了。”癫公摇头。
箫错左拍右点,驱赶蚊蝇,又伸手按癫公脉搏。
果然是被庄栩枯荣掌所伤。
“你骑着这马,去桂城寻碧色山庄。山庄中的账房先生自会救你。他若问你,你说是求缺师傅让你来的。”箫错撕下衣衫一角,打了个结,又系在癫公手腕。“此结不可解开,账房先生自会救你。”
他将癫公扶上马,“这马你寻个马店,换匹识途的。”
“大侠,庄栩在城外有一间别院,舍得院。你早些去,迟了他就走了。”
癫公明白此人看出枯荣掌所伤,不动声色,自是要寻庄栩。
箫错到了舍得院,护院他不是打不过,只是现在没空闲去和他们打。
翻上墙,箫错先寻到灶房。灶房两个不知是偷吃的,还是值夜的,正吃得满面油光。箫错将两人点倒,取出锅铲,柴刀,在空锅中不断翻炒。
他内力随声响传递而出,响彻夜空,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一队一队人持刀鱼贯而入。
灯火幽暗中,一只巨大的暗器,如黑鸟似乌云,轻若黑绸,潇洒来去。
暗器边缘触及刀刃,碎片崩落,最前排的持刀人,血痕交织。
“你是谁?做什么的?”持刀人中一个约莫头目模样的人,厉声喝止。
箫错不回应,掌击上又沉下,掌风先宽后窄。“暗器”发出巨钟之音,两个持刀人的胳膊已骨折。
十余柄刀向“暗器”劈去,箫错左手张开轻轻悬在右手上,右手虚握,手腕向左手转,暗器随之圈转碾压,刀如骤雨落地。
另一人持刀从侧翼绕来,削“暗器”腰身,暗器向上飞去,刮擦而去,此人发髻散乱,头顶上青丝被尽数削去,露出青幽幽的头皮。
这不过一盏茶时间,持刀人、人人刀毁人伤,衣破骨折,血痕一道一道,都是极细极细的伤口,不及脏腑。
暗器依旧飘在空中,撞房梁,擦廊柱,抵烟囱。声音嘶哑,灰尘簌簌。
有人取来火把
“是铁锅!”
不知是谁带头惊呼,这诧异不仅是诧异什么掌能带动铁锅飘荡得如此轻柔,更诧异自己武学怎么对付不了一只铁锅。
“你们各自的刀上都有各自刀光,刀锋,刀法中蓄积各自内力,锅又不是实心的,他的掌风拖着锅,大部分都是借助反弹而已。”庄栩拨开众人,走了进来。
新郎外衫已换下,着一身淡蓝色长衫。箫错认得,这是淅儿给他做的。
“阁下是谁,这可是我的院子。”庄栩已觉出箫错藏身之处,手心飞出一颗慈菰草,直戳“暗器”。
慈菰草是慈菰湖畔野草,不过半尺长,形如长针。
一声极细的刺破声,“暗器”被戳中,直跌而下。
庄栩切掌闪斫,人已踩到了壁橱旁,伸手一抓、将一个人丢在那口刚好落地的锅中。
哎呦,好痛。
锅中人惊叫声犹如杀猪。
这是厨工包好,矮胖,圆润。
“你躲在那干什么、一拳一掌的。”庄栩知包好不会武功。
“公子。。。。。。”包好腰身陷在锅中,怎么都爬不起来,锅又严丝合缝得嵌在石板里。
“我刚,刚在泡明日的米,突然,就昏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自己左手打右手,右手敲左手。。。。。。”包好伸出两只手,红肿得厉害。
“你厨师,管不好自己的锅,你给我背上这口锅,明天去药铺把伤药买好。”庄栩直转而出。
这全是箫错捉摸,他可懒得与这杂毛庄栩公开公正得打。他看清庄栩是从哪个方位出来后,披上一个倒地持刀人的衣衫,打开后门,混在后门守卫里,原路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