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徐西的压迫,娄易依然一脸从容。
“大哥,我怎么能对你有意见?我是为了咱落日山的基业!”娄易扯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把分配搞公平了,弟兄们才能一条心。”
说话时,娄易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襟,露出怀里斧头的一角,让徐西瞳孔不由一缩。
他想起了,几个时辰前,对方就是用这把斧头,三两招就将积年武者胡一飞给结果了。
加上周围一半弟兄如今都支持娄易,要是动起手来,人数上自己未必有啥优势……
徐西心头念头急转,突然‘哈哈’大笑:“老四说的不错,就依他的办。”
“大哥!”吴乙平想要反驳,却被徐西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大哥英明!”娄易适时地递上一句马屁,让徐西的面色好看了不少。
“大当家英明!”
“大当家威武!”
“四当家英明!”
然而,在听到弟兄们中有不少人喊娄易的名时,他的脸色又是一黑。
很快,粮食之外的物品,都被强行统一收了上去。
被收的山匪骂骂咧咧,但在几个当家的强压下,只能憋屈地把收货上缴。
徐西留了个心眼,说到了山上再发放一应财物。
娄易并不介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看到鲁羊、刘元等人眼中的感激之色,不少桀骜老人的敬畏之色,以及那些利益受损眼中的恼意时。
娄易便知晓,他的威望上涨了一大截。
与之相对的,则是徐西的威望极速下降。
想必,对方很快就要对自己动手了。
娄易心里杀意浮动,他又何尝不是?
实力足够,已无需再忍。
只是不知,徐西手上的呼吸法,是不是全本。
……
夜里,落日山。
一座少见的拥有飞檐红瓦青砖庭院的屋中,晃动的烛火在纸窗上倒影出数个人影,忽大忽小。
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必须尽快将此子除去,否则夜长梦多!”
“大哥,你带着我们直接过去,将其冲杀算了!”
“万万不可!娄易如今在山里威望卓著,还有老三那个反骨仔支持,拥护者众多,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那二当家你拿拿章程!”
吴乙平头戴蓝色道士帽,身着白色道袍,卖相十足,说起话来却是阴涔涔的:“大哥,那人还有几天就要过来。
城里那位下了死令,务必将其击杀于此,不能让她回到娘家。”
“整日替他们做刀,就怕有一日过河拆桥!”
“大哥,想那么多作甚?若不是那位暗地里拦着,咱们落日山早被灭了,还能蹦哒到现在?”
“你说怎么办……”徐西被说服了。
“那人身份尊崇,必定有高手环伺,不如让娄易小儿先上去消耗一番。
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全都拿下!”吴乙平两眼圆瞪,胡须一翘一翘的,做出了个斩首的动作,杀意十足。
“具体该怎么做?”
“让娄易在西河岸那里截击,西河岸南侧不远处有个红石坡……”
“好计策!”
屋内众人兴奋异常,未曾发现一道黑影从庭院围墙处悄然离去。
黑影自然是娄易。
他依靠新学的轻身功,不声不响地潜入到徐西宅子附近,准备观摩对方住处地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没曾想,恰好撞破了对方的阴谋。
落日山后面有人?
怪不得仅一个二血,就能占据此山这么久,还没人过来管。
回到自己屋中,娄易把朱大瑞喊了过来,询问有关事宜。
“红石坡?那可是个埋伏人的好地方,地势高,视野好,草木众多,不易被人发觉。”
娄易一听,便明白了吴乙平徐西的打算。
他们打算待在红石坡观看战局。
不论自己和目标谁赢,都已是强弩之末,这时候遇到埋伏处冲下来的生力军,都将凶多吉少。
计划很简单,但往往越是简单粗暴越容易奏效。
他看向朱大瑞,发现对方双目无光,竟有些走神。
“大瑞,你在想什么?”
“红石坡这地方颇为隐蔽,俺们以前在那儿坑杀过别家。
但知道的人很少,是大哥的底牌之一,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朱大瑞并不傻。
娄易这么一问,他便知道和大当家有关。
“是我偷听到的,他们在商量如何对付我。”娄易直截了当地说道。
听到这里,朱大瑞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站谁?”娄易面色凝重地问道。
“俺已经不欠大哥什么了,倒还欠你一条命没还。”思考了片刻,朱大瑞缓缓道。
听到朱大瑞的说法,娄易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数日后,聚义厅中。
徐西告诉众人,江城方向来了个镖队,里面押了至少三千两黄金。
引得众人兴奋地怪叫连连,大喊着劫镖。
不出娄易所料,徐西把劫镖的活派给了自己,并派了他的心腹王麻子督促。
……
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河流,其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水藻,把整条河流都染成了血色。
漫长的河岸上,一个足有四五十号人的大型车队,正在匀速行进着。
车队外围,是一个个戴着斗笠、穿着红色圆领袍衫的男子,腰间挎刀或背上背棍,神情淡漠。
为首的一名白衣男子骑马而行。
他约莫三十岁,皮肤白皙,双眸明亮,乌黑长发高高束起,长剑挂在马鞍旁,活脱脱一个潇洒美男子的形象。
只是他的两眼,却时时瞄向后方。
那里有一座外表华丽的长轿子。
通体由红色质感木头打造,两侧窗棂上尽是细致精美的图案。
前方的轿帘则以上等的丝绸制成,轻薄而不失密闭性,只能隐隐看到里侧有两大一小三道身影。
轿子前有两匹黄色老马拉着,左侧马上坐着一名丑陋布衣老者,同时牵着两条马的缰绳。
也不知他使用了何种方法,让马儿行走得比骡子还要平稳。
某一刻,布衣老者猛然扭头,喝道:“小心!”
‘咻!’
这个时候,凌厉的破空声才传入众人耳中。
只听得一声惨叫,某个倒霉蛋被击中腿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敌袭!”
白衣男子‘噌’的一声拔出身旁长剑,眼神凌厉地盯向前方。
那里有约莫七八十名头扎红带、身着黑色布衫、手提朴刀的大汉浮现。
“是附近的山贼!”
短兵相接,双方很快就交上手来。
落日山虽然人多势众。
但白衣男子带领的队伍虽惊不乱,列成圆阵,防御得颇有章法。
很快,白衣男子便发现了不对劲。
对面的山贼,完全是出工不出力。
虽然朴刀舞地哗哗的,却都是表面功夫,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而当他生出斩杀山贼的念头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后生,便会悍然冲上来将自己击退。
他已成为武者多年,但在和对方的交手过程中,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
而在对方身上感应不到秘血,大概率都不是武者。
“什么玩意?”白衣男子有些懵,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他想带着队伍突围,每当如此做对面则会如狗皮膏药般缠上来,不让他得逞。
双方缠斗正酣时,只听得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白衣男子猛地扭头,看向南方。
那里有一抹红色飞速扩大,滚滚浓烟冲向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