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奴害羞地挠了挠头,“好像是我……”
“你……?”路百年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玉奴连连点头,“那时候我很气,就揍了他一顿,没想到他那么脆。”
妖族一脉的少主身体脆弱?
路百年捂着脸默不作声,他心好累。
他有点想念以前的生活。
在没遇见李玉奴之前,他醒了就吃,困了就睡,偶尔还能去别的山峰要几张神行符去山外的小镇和大妈跳个舞,听个曲。
上次王大妈还说了,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年轻了。
可是现在,他挠着花白的头发。
这小子是真不让人省心呐……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灵药峰上,当灵药长老听完李正直和叶孤涛的经历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许久,他抚摸着与头发同样花白的胡须,“此事压在心里,若有人问起,就说你们离得太远并不清楚。”
“可是小师叔那……”
灵药长老深深吸了口气,“先顾好自己吧。”
一时间,大罗门安静极了,安静到让人感到压抑!
与大罗门的安静不同,外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有上界仙王洞府出世?!”
一座城市的酒馆内,几个散修正默默地倾听者面前之人的经历。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妖族少主可真是威风凛凛,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哼!吹得这么厉害,还不是被人给拍死了!”
“妖族少主死了?!难道我人族又诞生了一位天才?”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人只有十几岁。”
“这么厉害?!十几岁就能踏入神通?”
“谁这么大胆子,不怕妖族的报复吗?!”
“最见不得你们这人,明明生在人族,却一天天想着去当妖族的走狗!”
“兄台此言差矣。”一个紫衣少年拦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何来走狗一说?”
“难道不是吗?”散修少年冷冷道:“人族生养之恩不顾,反倒得了妖族的一些资源后将剑锋指向同胞!”
“就你懂得感恩,”有人听不下去立刻反驳道,“我们在人族难道就能平步青云了?还不是世家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现在妖族肯给我们修炼的资源,又谁会抗拒?横竖都是走狗,还不如找一个强大一点的主子。”
“歪理!”有人怒喝道:“全特么是歪理!”
“呵,就你觉得是歪理,等你活不下去的那一天,你还不是有奶就是娘!”
吵闹的酒馆中,紫衣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真不明白妖族长老都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族也配让他们严肃对待?”说着,他轻蔑一笑,“那些老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旁边有奴仆低声道:“少主,要不要属下去让他们闭嘴?”
紫衣少年摆手道:“让他们狗咬狗去,我们去大罗门。薛问涛那家伙死了,天狼一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抓紧速度,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热闹瞧瞧。”
………………
东州边界,一条隔断东州与中土的大江上,一艘小舟随波逐流。
两个中年男子正听着一名少年带来的消息,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手持茶壶,当他听见清风斩明月之后,控制茶壶的手略微一抖,芽色的茶水散落在了桌子上,顿时化作一缕流光飘散。
许久,他挥了挥手,看向对面的男子,略带歉意。
“让万兄见笑了,请!”
灰袍男子深嗅一口茶香,不禁感慨道:“上界的茶香果然不同凡响。”
白衣男子惋惜道:“好茶得配好水,可惜下界的水一直都是那么污秽、浑浊,即便是这口灵泉也不如上界随便一条溪流那样清澈、通透。等这件事办完,顾某再请万兄尝一尝真正的仙茗。”
灰袍男子闻言大笑,“那万某就静候顾彰兄的好消息。不过这几人藏得很深,只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白衣顾彰轻笑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而已,还妄图反抗上界?他们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些人还是挺强的,顾兄可不要大意。”
顾彰眉头轻扬,“万平兄,你好歹也是一尊仙将,当年在上界何等风采,怎么来到下界这些年,反而变得畏首畏尾?”
万平眉头微蹙道:“小心些总归是好的,当年段逍遥一人便能搅得上界天翻地覆,更何况下界可是他们的大本营,更何况,当今下界也有不少人对上界不满,若是他们和这些人联合起来,上界的地位有可能不保……”
顾彰感慨道:“当年便能杀得他们支离破碎,即便五百年后他们再卷土重来,结局也依然如此。”
万平疑惑道:“顾兄就如此自信?”
顾彰淡然一笑,“因为从来如此。”
“那这清风剑诀?”
“无妨,先让妖族去探探虚实,若真是当年那人,解决了便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至宝!”
闻言,万平小心道:“顾兄侍奉永生仙王多年,可知道这件宝物究竟有何用处?”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来自于混沌之中。”
“混沌?”万平喃喃道:“难怪一众仙王如此急切想要找到它。”
“想那么多作甚,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顾彰举起茶杯,“请。”
“请!”
小舟在江水上漂泊,不过眨眼没入了虚空之中。
夜晚,大罗门,大罗殿内。
罗均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尤其是当他听到自己新多出来的小师弟掌毙了妖族一脉少主之后,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巨石。
“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挥手退散了大殿上的弟子,一个人走下掌教宝座。
他又惊又叹,惊的是李玉奴的天资,能击杀妖族一脉少主,这等天资可比徐延要强多了,若是细心调教,将来至少是一位皇者!
惊喜过后,他想起那死在李玉奴手中的妖族少主,顿时一叹。
我只是个六品宗门的掌教而已,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他突然觉得心好累,自从执掌大罗门的这几十年来,他越来越苍老,可是他明明才五十岁!这个年纪在这个世界来说还正值青春。
他走出了大殿,望着远处翻腾的云海以及一轮残月,他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家庭还很圆满。那时候的他也站在此处,看着云海上的明月,立志想要成为一个画家。
山风吹过他的秀发,遮住了他英俊的面孔。
哎……今晚的风儿甚是喧嚣……
“娘啊!”山风带走了他低沉的声音,也带走了眼角的一滴泪。
残月洒下柔和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有点像是母亲的怀抱。
“孩儿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