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宾客散尽，建昌伯跪在地上。

“竖子！真是气煞我也。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你将你老子这张脸丢到天上去了，整日玩乐沉溺女色无甚出息也便罢了，如今你拈花惹草都惹到南京城去了，被人家姑娘大着肚子堵在侯府口门。幸而那姑娘未报官，否则你···真是造孽啊！老夫何为，竟能生出如此蠢材！众口铄金你叫我颜面何存！今日不打你，叫我如何对得起祖宗，来人！行家法。”寿宁侯怒目圆睁，火冒三丈。

“打吧！打吧！还能打死我不成。”建昌伯跪在地上，满脸不忿。原是开开心心的好日子，没成想今日闹剧一出接一出，原本自己心里就闹腾，如今千错万错都在自己，也懒得分辨。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就是了，左右他是舍不得打死自己。

“父亲！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二弟，儿子觉得此事蹊跷。为何偏偏那么巧，那两位都在今日上了门。”寿宁伯为弟弟求情。

“今日谁也不准为竖子说情，你胆敢再多言一句连着一起去领家法！”寿宁侯怒拍桌子，大声喝到。

寿宁伯见父亲正在气头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自己心中还是暗暗琢磨。

建昌伯被抽打的吱哇乱叫，鬼哭狼嚎。张之遥料理好了府上的琐碎事，好容易歇歇。正抱怨今儿都没同益王好好说句话，又被建昌伯的鬼哭狼嚎扰的心烦气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累死累活一整日，就不能让人清净清净吗？我这个二哥当真是不争气，自打我记事起就不记得他做过一件好事。如今可真真儿是光耀门楣了，让人姑娘大着肚子堵在门口了，恐怕明日出门我们都要撑面纱了，真是丢不起这人。也不知道益王殿下会如何看他，会不会因而对我也有不好的印象啊！”

“县主不必多虑！殿下已然是把侯府当做自己家了，原本殿下只需差人送了礼来便罢了，可今日殿下亲自上门为侯爷贺寿，还同侯爷和二位少爷把酒言欢呢！可见，殿下心中是有县主的，不然殿下身份尊贵，何须巴巴儿来献殷勤呢！县主今儿累一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翠莲边伺候县主更衣边说道。

“今儿后面来的那姑娘长什么模样？”张之遥侧着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模样嘛，有几分端庄秀丽，但并不惊艳，容貌虽不比红袖姨娘，但仪态倒是很好，像是读过书的，听说是打南京来的。您是没瞧见，瞧那身子大抵有六七个月了。这大冷天儿的，北方可不比江南，想想也知道来这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吃不吃苦我倒是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彭家那位当时的心情，那脸色定是比死了爹还难看吧！呵呵呵~真是活该，谁叫她没事不在家里守丧，到处瞎晃悠。如今要丢人一起丢，想必她现在正躲家里哭天喊地呢吧！想想她不痛快我就痛快得很。”张之遥这时倒是全然忘记了疲惫和烦躁，心中竟有一丝窃喜。

王府

益王推开门，一阵花雕酒香扑鼻而来，他脱下氅衣环望四周，缓缓走向火炉旁。“出来吧！躲什么？小儿把戏。”他围在火炉旁搓了搓手。

“没劲！每次都能被你发现。”张晟从柜子旁缓缓挪出来，碎碎念道。“怎的回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再晚些，兴许晚了还要夜宿侯府呢。”

“你以为本王似你那版无赖无耻。”益王烤着火眼都没抬地说道。

“可叹可怜啊！我再风流可还是孑然一身啊！殿下就不同了，这是花团锦簇，万紫千红，游蜂浪蝶，连绵不绝···”

“你有完没完！再说废话就滚出去！”

“别介啊！这花雕可是我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我放了点姜丝来烹酒，还热乎着呢，快来尝尝。”张晟将藏起来的花雕小心翼翼拿出来捧到面前。

数九寒天，来上一口热乎乎的花雕，烤着暖烘烘的火炉，简直是人生乐事啊！

“咱们手上现有的证据恐怕还难以撼动张氏，贸然出手的话只怕打草惊蛇。”

“不急，黄河之水，非一源之流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有人怕是比我们更急。”说完话益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这酒喝的美滋滋的，怕是还回味着二人月下红梅的良辰美景。

张晟拧着眉，觑着眼瞧着他，“殿下最近···这寒冬腊月的，还没开春儿呢，这是提前了？”

益王瞪了他一眼，手指在酒杯旁扣了几下，张晟忙给满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这棵铁树。

“有件事儿我挺好奇的，殿下你···有没有跟姑娘亲过嘴，有没有同塌而眠过？”

“那你有没有过？你肯定有过。”益王眯着眼打趣他，试图转移话题。

“是我先问的，你得先回答我。”

“我自然是有过，本王潇洒倜傥，玉树临风，学富五车，人品贵重···”

“差不多就行了吧！不带这么自我标榜的，你也就比我学问好那么一点，论起样貌我也未见得比你逊色多少吧！不过我瞧着殿下进来貌似长高了不少，还发育着呢！你快说说到底有没有过，有没有做过满园春梦，还有你有没有用过手···”张晟凑近益王一脸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