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极度吸引着他,使得他不自觉的就想要伸手拿过水壶,但出于对尊严的执着,他恨恨捏紧拳头,索『性』闭眼靠着树干睡觉。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直『射』而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烦的燥闷,泥土被烤得发烫,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的荒原就像是一片沙漠,只是多了点枯草而
怪异的人,什么仇什么怨,到了眼前的水都不喝?
异于常人的举动,不由得吊起了贾宝玉的好奇心,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何况猫还有九条命......所以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枪指着那人,一面注意着脚下是否有陷阱,一面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逼』近过去。
在距离五六米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瞄着那人。
“你是谁?”他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没意义,但除此之外也没其它能开场的了。
那人眉『毛』稍抬,但还是没睁眼,鼻尖吞吐着的气息,发出一声闷哼,沉默不语。
稍顿片刻,贾宝玉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听到那人回应了,是句非常恶毒的咒骂,不过不是拉丁语,是英语。
这个人名叫兰尼,故乡在英格兰,由于种种原因,他脑子里对贾宝玉充满了轻蔑与愤恨,所以他宁愿渴死都不愿要贾宝玉的水,被贾宝玉问得心里不爽想骂两句,又担心触怒对方丢了『性』命,只能用另一种语言了,他可不想现在就死在这。
不过贾宝玉并没有为无端的咒骂而生气,反倒更加好奇此人的身份了,凝神少顷,他翘起了嘴角。
英格兰人?那就用英文吧。
“假如我没猜错,你的家乡应该在英格兰吧?”他的伦敦腔标准得可怕,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
久违而熟悉的母语,令得那人倏然一颤,瞬间就睁开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贾宝玉。
“你也是英格兰人?”虽然不理解贾宝玉异于英格兰人的相貌,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看得出来,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不是虚脱无力的话。
与此同时,他一把过了贾宝玉之前扔过来的水壶,咕噜噜就是一通大灌,毫不在意溢出嘴角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望着他疯子般的模样,贾宝玉的枪口垂下来一点,眉头依然紧皱。
“不是。”
听到这句话,那人却没有让水壶离开自己的嘴,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对水和生存的渴望,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再停下来。
直到把整壶水都喝干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水壶,打了个像要往外吐水的饱嗝。
随即,他的视线在黑洞洞的枪口上停留片刻,之后和贾宝玉对视,目光中尽是敌意。
“那你是谁?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一个对你身份感到好奇的人。”贾宝玉笑着回复。
“不好意思,我最厌恶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
“原因你自己清楚,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人白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大概是坐的时间久了太难受,强撑着站起来靠在树干上,喘了口粗气。
贾宝玉眉宇微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我想,你对我可能有点误会。”
“别掩饰了,你这样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那人拄着根木棍,勉强站立,傲慢地抬眼凝视天空,浑身上下都遍布着敌意,仿佛贾宝玉是他最大的仇人。
“这像是女人说的话。”
那人认为贾宝玉是在侮辱自己,刚要开骂,想到对方正拿枪指着自己,只得咽下这口气,保持沉默。
贾宝玉想不到此人如此固执,竟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要是放在往常,他才懒得跟对方废话,绝不会有什么好脸。
但现在,他愈发好奇对方的身份了,他想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视呢?照目前情况看来,唯一打开话题的突破口就是英格兰了。
思忖少顷,贾宝玉选择放下枪,向他投去善意的眼神,微笑。
“我在英格兰住过几年,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我非常喜欢那里的田园风光,每当小麦成熟的时候,人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收割,拿去酿制生命之水威士忌。”
果然,那人的神『色』缓和了些。
“错了,小麦只有少部分拿去酿制,剩下的都是用来做面包的。”
“哦~那你一个英格兰人,怎么会跑到东欧的荒原上呢?”
那人瞥了他一眼:“虽然我对你还是没什么好感,但你好像不算特别坏,看在你喜欢英格兰的份上......有吃的吗,我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贾宝玉拿出一包牛肉干,丢给他。
看到牛肉干这种高档货,饥肠辘辘的人顿时两眼发直,顾不得什么尊严什么骨气,胡『乱』塞了一气。
“还有水吗?”他腾出嘴,口齿不清地问。
“没了,有葡萄酒你要吗?”
“要!”
贾宝玉又把喝了一半的酒壶丢给他,里面盛有甘甜爽口的维克多酒。
“谢了。”
“所以你能给我讲讲了吗?”
“讲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给我一堆食物和水,还有你的马,那是英格兰纯血马吧?”
闻言,贾宝玉不由得笑了笑,觉得这个条件很无礼。
于是,他重新抬起了枪口,指着那人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权利,你只是个随时会去见上帝的人而已,我给了你水和食物,你应该感激我,懂么?”
贾宝玉态度的突然转变,使得那人愣了下,继而眼珠子转了转,不甘心地咬咬牙。
“好吧,我恳求你把那些东西送给我,行吗?”
对生存的渴望战胜了尊严,绝处逢生的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了活下来的希望,哪里愿意再被打回绝望之中,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先讲。”贾宝玉垂下枪口,面『色』不善。
“可以让我先吃完吗?”
“快吃。”
说罢,贾宝玉丢下他,紧走几步来到一座小土坡上,踮起脚尖看向车队的方向,距离大约还有三千米吧,不出半小时就能到了。
转头一瞥,那人正在狼吞虎咽,看来真是饿坏了。